很多文章寫了上海人。看了真感動。
其實,在上海的有限的歳月里,我有十多年是,労您費勁聽了,有些説不清楚,是専門與與上海人打交道的人打交道的。「與上海人打交道的人」既上海的寫寫塗塗的人、報道報道上海人、物的人等。他們對上海有興趣,對上海人自然更有興趣,對上帝都有興趣呢。咱呢,就是同他們打交道的,自然也對上海人有興趣,也對上海人有了些了解。
上海人不喜扎堆,好群分。
有道是:上只角(時尚區)配上只角;高尚追時髦;青菜搭蘿卜。
當然,事物是有二重性的。我還沒來到這個世界時,我家住康平路,后搬呉興路,我出身在茂名南路,被掃地出門到了紹興路,最後是被轟到了重慶南路。一定有人在説了「啊喲~,都住在『左岸』eh~ !」
「你咋老是搬家?」我早就問過家父。「搬家又不難的,那時候到房管所,想住哪,只要那兒空著就成了。」
是啊,住時尚區純屬偶然。我家無背景的。
那時候,上海人隨便做,遷進來就成啦。就像咱的 63 大哥,你要他拋下他領導遠飛 LA 落戸,小菜一碟,只是他不願意,沒意義,不是不敢,更不是做不到了。
那時候的上海人很単純,経公私合営、反右、大躍進、四清反復折騰,很多人外逃香港(那時候外國沒門);文革中上海人心搞壞了,改革開放后,香港上海人巻土重來,於是人精加搞壞了的人心,上海人玄了。
咱大姨早有先見之明,「那些手指嫩、皮膚白的少搭訕,大人家出身,看不起你的」。但是,她又自稱高貴出身,好評發賣中。其實,外公僅為麥格利銀行里的一名區區中籍小職員。但是,她看不起其他上海人,還是發自內心的。
我太太老説自己在機關里是被譽為「五星級」的,其實咱是同僚。「那你何不與小 X 交朋友以凸顯你的星級?」 「才不和那種『三鮮湯』相提同論了・・・」後面的話免説了吧,不利団結。
上海的部分人、當然包括女人,根本無視団結,就像毛主席他老人家一個樣。當然啦,村裡的上海女孩和男人另論,大多不愛聽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教導。我太太也是大有長進。本來么,敢拋棄一切出國闖蕩的,與螺絲売里唱道場、做文章的能夠同日而語嗎。
固如金湯的上海戸籍政策,其出發點是中央為了保護上海免受人口過度膨張的危機,以鞭策上海年年逓増上納稅率的粗爆手段。然而,這種政策被畸形化了、被灌水了、被瘋狂地膨張漫延了。君不見,縦使您殺得出血路一條,也休想報得進上海戸口:沒策!除非「來!~」派出所伸出了手・・・交錢!同樣,上海人也是心知肚明,上海人是不好遷出上海的,一朝遷出,沒到正午可就一生一世再也遷不回來啦!
上海人猶如籠子里的「困獣」,奇貨可居;又猶如當今的房価,看漲但不看好。您沒聽如今有的上海人在哀怨:什麼世道,現在是講上海話的住到了郷下,上城來聽 X X 話了!
無意中道出了一句真話:上海人是住在郷下的。
幼小時,家父帯我去過一小時路遙的嘉定郷下捉蟋shuai。這個地方於他有很深的感情。1958年反右派后,家父被打成右派,其戸口一度被遷來此地,孤獨一人。是當地的上海農民接納了他、安尉(下有個心)了他,才使他沒有走上不帰之路。那天順路去看望了他的老房東。房東大叔拍拍我:「啊喲~!上海來的小右派!」
他們稱我們是上海來的,莫非這兒不住上海人?
家父説,其實他們才是真正的上海人。我們是轟走了和尚的焼香客。家父還説,祖父輩起就生活在上海,再上去就不知道了,但是,與山東有関係。我家也是郷下人。
十里洋場的上海本來就遍地淘金者,像上述房東大叔那樣的上海人,是看到大家劇唱大了,蛋糕也做大了,識相地叫大家上海人的上海人,誰才是真正的上海人,我沒有答案。
有朝一日,假設金湯之固的上海戸籍政策被崩壊,您我可以隨心所意地去~做上海人,那麼現在有的這麼一些上海人,那些高興時也好、不愉快時也罷,拍拍你脫口就是:你這隻 XX 鬼!在您的出身籍貫后隨心所意地加上一個「鬼」字,或者是時不時再補一腳「赤佬」的上海人,屆時他們的音頻、音調、音量又會是怎樣的呢?
建設了世界赫赫有名的大上海的不是那麼一些市井上海人,而是萬萬千千老上海人,既有像上述房東大叔那樣的上海人,也有家父一輩的上海人,更有萬萬千千的新上海人,還有我們村裡的那些把珍貴的、人生僅有一回的青春留在了上海的上海出身的、以及更多在上海工作過了的女孩子和男人們;上海的現在少不了這樣的上海人,上海的將來也未必少得了這樣的上海人,不是嗎。上海是如此,中國呢? 譲我們向他和她們致敬,送他和她們鮮花。
就此打住,我巳淚流満面,籍以此拋磚引「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