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從日本共產黨的機關報紙「赤旗」上「今天的記憶」欄里,看到了這樣一條文字: 1960年7月16日,蘇聯正式通告中國破棄兩國間所有的技術合作協議,並撤走千餘名在華援助的專家。
關係中蘇兩國交惡的重大歷史事件,還是第一次看見那麼明確的年月日。非常觸目驚心。
1922年創立的日本共產黨,多次明言不爭取當執政黨,其機關報「赤旗」,也已有了創刊90周年的悠久歷史。
中蘇兩國交惡,按中國共產黨的習慣做法,勢必拉攏其他國的共產黨,日本共產黨難免在其列。因而,可以從相對不是當事人的日本共產黨的回憶里了解中蘇兩國交惡的客觀經過與事實。
由「赤旗」報的文字介紹,鏈接了「蘇中關係凍結的歷史」等文章,結合瀏覽了國內"中蘇交惡:毛澤東'侃暈'柯西金?"以及中國共產黨在1963年9月6日至1964年7月14日於《人民日報》和《紅旗》雜誌上發表的九篇評論蘇聯共產黨的社論,又稱「九評」蘇共中央的公開信,我不由得相信了作者司馬當在「1969年中蘇邊界真相:毛澤東的冒險幾乎使中國遭受蘇聯核打擊」一文中的語言: 在中蘇邊境發動戰爭,是毛澤東的決策,這是中共建政以來毛澤東作出的最冒險的戰爭決定,把世界第二強大的霸權鄰國變成了處於戰爭狀態的敵對國...腦海里浮現出3月4日我和北京數十萬人民一起到蘇聯大使館示威遊行的情景...第一次切身體會到:中國老百姓是不可能知道真實的情況。
是的,毛澤東的冒險,毛澤東的固執,毛澤東的度量以及毛澤東的剛愎不仁和獨斷專行,令人不免懷疑中蘇交惡中毛澤東的個人因素。
日本共產黨分析了中蘇交惡時社會主義陣營國家的分裂選邊,當時,站在中國陣營的只有柬埔寨,後來又因為被越南佔領而瓦解。
根據文字,中蘇關係的疏遠甚至對峙衝突萌芽於1930年代中共土地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的毛澤東認為,共產國際並不了解中國,而他的成功並不是靠斯大林的支援、而是靠自己的奮鬥,他更明言「我們努力解放中國肯定不是為了把本國交給莫斯科」。而斯大林則認為毛澤東是個「仿造的馬克思主義者」,對馬克思主義理解有限,缺乏國際眼光,局限於自己的革命經驗。
抗日戰爭結束后,斯大林希望中共和中國國民黨領導的國民政府合作。並於1945年和國民黨主導的國民政府簽署了《中蘇友好同盟條約》,令毛澤東很不高興。毛澤東事後認為,是因為沒有聽斯大林要他和蔣介石合作,革命才勝利。
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蘇聯首先承認中共的國家。中國改為奉行向莫斯科「一面倒」的外交政策。第二年中蘇簽訂《中蘇友好同盟互助條約》。蘇聯開始對中國提供大量技術援助,如援建武漢長江大橋等156項重點建築計劃工程、以及輸出各種技術與人才,「莫斯科--北京軸心」因此形成。毛澤東於1952年讚揚這個軸心是「持久的、牢不可破的、戰無不勝的」。
然而,中蘇兩國的意識形態上存在很大的分歧。中國認為「毛澤東道路」是「許多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爭取獨立和解放的道路」,中國革命是「殖民地半殖民地的革命經典」。蘇聯卻不認同毛澤東的言論,認為應遵從馬克思、列寧和斯大林指引的道路,亞洲把中國革命看作樣板是非常危險的。
斯大林1953年死後,蘇共中央第一書記赫魯曉夫1954年訪華,要把軍港旅順歸還中國。毛澤東擔心中國失去蘇聯的軍事保護,而要求不要撤出。但是赫魯曉夫堅持在那時歸還了旅順港。
1956年,赫魯曉夫批判了對斯大林的個人崇拜,提出「三和路線」,搬走了壓在中共頭頂上的石頭。之後蘇聯又和斯大林以前批判的鐵托領導的南斯拉夫建交。赫魯曉夫對個人崇拜的批判,讓毛澤東很不高興。
1958年4月和7月,毛澤東數度要求蘇聯提供承諾給予的核武器及核潛艇,蘇聯則提出要在中國領土上設軍事用途的長波電台,和在中國領海和中方組建聯合艦隊作為交換。毛澤東認為設長波電台牽涉主權問題,提出中方出一半資金,蘇聯出另一半資金和全部技術,但長波電台主權屬於中國,被蘇聯拒絕。毛澤東還認為中國海軍組建聯合艦隊也無力共享蘇聯的海岸線,那是蘇聯企圖軍事控制中國。毛澤東後來在回憶這些事時說:「事實上同蘇聯鬧翻是1958年,他們在軍事上控制中國,我們不幹。」
赫魯曉夫則無法理解毛的激烈反應,特別是蘇聯剛答應提供給中國潛艇技術的前提下,他說「我們竟連這麼簡單的一件事都不能取得一致意見,而北大西洋公約組織國家間在互相供應、合作上不存在任何困難。」
事實上,1958年毛澤東之所以對聯合艦隊議案大光其火,目的是為了把赫魯曉夫騙到北京。在赫魯曉夫秘密訪華與毛澤東會談之後,毛澤東突然提出就這次秘密會談發表一個公開的聯合公報。8月3日聯合公報出來了,強調「雙方就…解決國際問題…取得了完全一致的意見」,而事實上雙方在會談中並無談及任何「國際問題」。聯合公報發表后的8月23日,解放軍炮擊金門。世界上自然認為這是赫魯曉夫和毛澤東共同商量好的軍事行動。然而,事實上,毛澤東從未向赫魯曉夫透露過炮擊金門之事,在炮擊金門之前赫魯曉夫一直被蒙在鼓裡。毛澤東其實是狐假虎威,赫魯曉夫被毛澤東利用了。這件事後來成為中蘇分歧的重要誘因。
為此,58年前的1960年7月16日,蘇聯走出了正式與中國交惡的一歩,從「無敵天下的同盟」到「打倒蘇修」,毛澤東,因此自食其果。
歷史似乎是不以人的意志而在周而復始的。中國與日本關係的好好壞壞、與美國的「夫妻關係」的不時破裂,從「無敵天下的同盟」到「打倒蘇修」,人們彷彿看見了毛澤東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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