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社的對口印刷廠里有個30多歲尚未婚的日本工人,沒有戀愛對像,下班后就好去酒巴喝一杯。他告訴我說認識了酒巴里的一個中國姑娘,久而生情,說要娶她為妻,那是前年的事了。
人品怎麼說?我問。
溫柔,體貼人,沒有婚史,還能燒一手好菜!
那等啥啊?接出來結婚哪!
是的、我就是這個打算,只是,中國姑娘是逾期未回國的沒有簽證的非法「黑」在日本12、3年的人了,他說。
那不難啦,陪她去東京入國管理局做一個形式上的自首,到入國管理局拘留中心待上1、2周后履行被遣返回國的手續,回國後半年不得再申請進入日本。不過,之後你就可以為她辦結婚定居的申請了。
如果她說沒有錢買機票被遣返回國會怎麼樣?我能為她掏出錢、不拘留做得到么?
嗯~不是太清楚,我說,不過,聽說,拘留,那是一定得履行的手續,而且,自稱沒有回國車旅錢的,好象還得延長拘留期一個星期。吶?她是做陪酒女的,怎麼會缺那麼一點機票錢呢?
哦,她哭著對我說過多次,說是常有人敲訛她什麼的...
沒有過多久,那個年輕人便辭職離開了印刷廠。「我決定天天去入國管理局的拘留中心探望她,直到她滿拘留期后,然後我陪她回中國,一起回中國,直到可以為她辦入國簽證、娶她回日本為止...」嗚,好一個痴情的好男人呦。
以後有過數次聯繫,那個日本青年人果真為那位中國姑娘毎天驅車百多公里往返去「東日本入國管理局拘留中心」,唉。
我也是個不太可以救藥的、興趣異常廣泛的人,怎麼說呢?呦,一年前的現在,準確地說也就是去年元旦后的長假里,我也一個人、並沒有任何必需看望的什麼姑娘,僅憑甚麼好奇心竟然也開車迢迢數百里去「見識」了那個不為人知的、神密的入國管理局拘留中心。
之所以想起貼今天的博信,因為想起了半個月前,《人民網》的那篇有關《日本失蹤「外國技能實習生」人數創新高》的文章。
「人民網」的文章引用了日本「朝日新聞」的同名報道。
報道說,日本的技能實習生制度是以為發展中國家培養技能人才為名目實施的,但實際上大多以「培養技能人才」為名,招生從事的是日本人不願意做的繁重的體力勞動。《朝日新聞》引用日本法務省此前公布的調查結果稱,今年前10個月約有4930個技能實習生在日本失蹤,刷新2014年4847人的紀錄,成為歷年中最多的。而2014年1至10月的失蹤技能實習生中最多的是中國人,為3065人,其次是越南人(1022人)、印度尼西亞人(276人)。
法務省稱近年來失蹤人數呈現增長態勢,2012年為2005人,2013年為3566人,2014年則增至4847人,預計今年全年有可能接近6000人。
所謂技能實習生的「失蹤」,就是消失了成為黒戸口的官方用語。
外國技能實習生在失蹤后,其原招生的企業必須向日本法務省下屬的入國管理局報告。若干年後,如果這些失蹤的原「外國技能實習生」想要回國,屆時就得如上述的中國酒巴姑娘一樣履行向東京入國管理局自首、並在拘留中心渡過數周后再履行形式上的遣返回國手續了。
日本的入國管理局拘留中心共分東西日本兩處。東部的正式名稱是「東日本入國管理中心--牛久法務綜合廳舎」。
「牛久法務綜合廳舎」的那幾個字猶如刀刻的那樣銳利、無情、冷酷
那張「INFORMATION」 上寫著: 平成26年(2014年)12月31日(水、即星期三)至平成27年(2015年)1月4日(日、即星期日)元旦放假,恕不受理探望。
罕見有什麼工作人員的車輛通過,難得有車過去了,開進了拘留中心的專用停車場。貌似沒有人監視,但是,你必需醒悟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注視著你的一舉一動。就常規而論,這類三級禁區里,無許可的張望,3分鐘內沒有人提示你,7分鐘以後若再不離開就...
我帯上了報社的身份證件下了車。從雜草叢生的側道向拘留中心區域靠近,慢慢地、若無其事地、理所當然地、一歩,又一歩,再一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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