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晨練的習慣。在東京時下班晩,晨練往往在早上八、九點之後。
這次在上海毎毎睡得早,於是六點不到便去衡山賓館東面的康平路上跑歩。說是跑歩,其實並不是跑,比走略快一些罷了。
有人告誡我,康平路上絕對的寂靜,哪怕雨點打在樹葉上,也只有一絲細細的淅瀝聲,不敢造次,連偶爾有汽車開過,也無聲無息,城市的煩亂與躁動始終無法侵蝕康平路。因為這裡是中國共產黨上海市委辦公廳之所在,自從江書記進了北京中南海,位於康平路165號的「康辦」便也就有了「上海的中南海」之稱。在這種地方你若Ti ti Ta ta 地跑歩,不出五分鐘,你的四周便有蹤影讓你「跑」不起來。
其次,在康平路上既使散歩,若你的歩子不太快捷時,建議務必請帶上你的酒店住宿證,這些對你是不會沒有幫助的。
本人在"衡山"住過許多次,自然知道那個叫「高參88」的在_新浪博客_里寫的: 走在康平路上,腳下儘是斑駁的樹影,還有柏油馬路明亮而柔和的光澤閃耀。行人甚少,四周卻瀰漫著肅穆和神秘的氛圍。兩邊一棟棟小洋樓被竹籬笆與外界分隔,顏色暗暗的單扇木門關多開少,那些院子里肆意生長的花朵,還有滿地無人問津地大片的枯黃的葉子。在這樣的空氣中,你也不由地放低聲音說話,生怕攪亂周圍靜謐的環境。康平路一直是政要集居地,是真正的上海核心。
另外咱知道,毎天早上5點45分至6點30分是駐"康辦"的武警衛戍部隊跑歩晨練的時間,毎天如是,風雨無阻。
所以,在上海的那些天的早上,我已經在晨練時習慣了在寂靜的康平路上猛然響起的叫喊聲: 一、一、一二一、三班加油!...對馬路又會喊起: 一班注意了,快速跟上!
只有此時,被稱作中共上海市委的代稱,上海實際的政治權力中心的不急不緩、人煙罕至的康平路上,才會此起彼伏哄哄的叫喊聲,及三三兩兩落伍的游兵散勇。
但是,那天正當我非常正常地走過跑歩的武警衛戍部隊對面時,一位看得出就是帶隊的突然用手指著我的方向大聲命令道: 「不許拍照!」
環顧自己的四周,除了面前有位女子蹲在樹邊之外,並無他人舉什麼相機,更別說有人在拍照了。
我下意識地用上海話說了一句,別神経兮兮的,誰在拍照,又沒有寫這裡"不許拍照"。
不料,我這並不大聲的回話竟然使那位帶隊的突然朝我這兒沖了過來。
正在那非常時刻,一隻不知什麼時候伸出來的手掌越過我的肩膀做出了一個制止那位帶隊的行為的手勢。
「散歩哪,您」,一個聲音輕輕的說。
「看上去不像散歩嗎」,我回道。
住哪呀?
我努了努嘴角,「附近的」。
「風雨操場?」
知道今天有關要過了。我爽快地拿出"衡山"的住宿證,抽去鈅匙card ,隨手遞給他。
而就在這一個瞬間,我看見了那個蹲在樹邊的女子快速地拿出一個類似相機的東西,打開后扔出一個什麼小物件在樹根邊,然後如釋重負似地站起不出聲地走了開去。
那男人仔細地看了我的住宿證后,即似不經意地漏了一句,這些就不必給咱看啦......話音未落,突然問道,「那個女人呢......」
六、七歩開外,一個看似三十來歲的普通中國女子的背影,卻背著一個中國人不太流行的西方人常愛用的登山包。
我的"衡山"住宿證,此時候不爭氣地掉在了地上,剛巧又也掉在了那樹根邊,於是,我漫不經心地彎下腰,揀起了咱的住宿證,也揀起了那樹根邊的小玩意。瞟了一眼,沒有啥,不過一片SD記錄card。
悠悠地,我回了"衡山"。
我的房內共有三台電視機,其中兩台具有簡易電腦功能。
我copy 了那張SD記錄card,再漫不經心地把那SD-card放回了原處。
因為沒有啥大不了的內容,所以,並無報告的義務。
下面貼上一些那枚記錄card上的部分照片,還有一些,過幾天再貼帖。
「20世紀60年代前,知道康平路的人並不多。」-「神秘」的康平路---高安居委會的文章中這麼寫過。
「直到1966年12月下旬,上海發生'康平路事件'后,康平路才為上海市民廣知曉。1966年,張春橋策劃的那起'康平路事件',讓這條曾經默默無聞的馬路名噪一時...不過現在,只有滿步的老人在路邊拄著拐杖緩緩向前,空氣是恬靜的,道路寬敞而平坦...」在康平路上被遺忘的時光_新浪上海_新浪網上,我看見過這些文字。
但是,人們須知道,康平路上的每一個彎曲的路口總有獨特的風景在等待著你。這些話,是我說的。
那天正當我非常正常地走過跑歩的武警衛戍部隊對面時,一位看得出就是帶隊的突然用手指著我的方向大聲命令道: 「不許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