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很少見有人敢畫偉大的領導人的漫畫,既使有人鐵了心敢畫,也沒有見到過有好結果的。注意到2010年,溫家寶前總理在長沙考察企業時,有員工送了他一幅即興創作的肖像漫畫,他愉快地接受了;去年10月,一部名為《領導人是怎樣煉成的》動畫片,在網路上熱傳;今年2月,漫畫新聞《習主席的時間都去哪兒了》也曾被「點贊」。可結果都不外乎是隔夜黃花。
據說,去年嘉興也舉辦過一個漫畫展,1943年出生的浙江嘉善的漫畫家、浙江省漫畫家協會副主席朱自尊創作的國家領導人胡錦濤打乒乓球這幅畫預展時掛在很醒目的位置,正式展覽時卻被摘下了。一位文化局領導對朱說,畫是好畫,但目前展出時機尚未成熟。
有深意吧,畫是好畫,但,要撤展。這些事情說明,肖像漫畫這種形式,民間很歡迎,領導人也「不排斥」,但是,這些是國家機密,你聽得懂滴。
然而,這些消息被中國人民的鐵哥---巴基斯坦的「巴鐵們」知道了,巴國的一個非政府、 非黨派、非政治智囊團---巴基斯坦中國研究所的機構網路上,「巴鐵們」盛讚這些Caricatures of Chinese Leaders (中國偉人的肖像漫畫)是「巴鐵們」福音。只是這些「巴鐵們」有些氣憤地說,「怎麼沒有那位'寧舎金庫也要巴鐵哥'的李克強鐵哥總理的偉大形像畫?!」
我在「巴鐵們」的網上留言: 你們是要李鐵哥的畫像還是......?
不料,這些「巴鐵們」斬釘截鐵地回答道「要金庫!」
什麼態度?嗚...中國人民的鐵哥們,你聽得懂滴。
我有些知道漫畫家朱自尊。也一直在搜集和關注這些漫畫界的信息。感謝「巴鐵們」的熱情,現在將這個 non-governmental, non-partisan and non-political Think Tank---Pakistan-China Institute 刊發的中國「國家秘密」泄露於下,順便把朱先生的原創體會也附上,請賞,並鳴謝「巴鐵們」。
朱自尊說:習近平那幅肖像漫畫,我畫旁邊的印章和小鳥想表達什麼意思?印章關在籠子里,是想表達「把權力關進位度的籠子里」。
鳥有兩個作用,第一,是想表達原本在外面的「權力」被約束起來后,小鳥恢復了自由;第二,小鳥填補了畫面上的空白,使畫面更活潑生動。
描繪習近平的漫畫形象時,重點在於他的眼神、手掌和表情。我想要達到的效果,是遠看有點笑容,近看有點犀利。畫面上,他的眼神是瞥向籠子的,表達他對反腐的關注;他的手不是提著籠子,而是壓在籠子上面,傳達他對把權力關進籠子的決心和氣勢。
習大大那一幅花精力最大,前後用了10天。那一幅難度在於尺度難以把握。習大大很多照片都是笑的,但在這個漫畫主題里,他必須是嚴肅的,但過於嚴肅又不可愛。
朱自尊:胡錦濤打乒乓球的肖像漫畫是這組漫畫里畫的第一幅。2008年北京奧運會期間,北京一家文化公司想出一本世界各國領導人從事一項體育運動的漫畫書,向我約稿畫胡錦濤。原稿上,胡錦濤穿的紅衣服上還有奧運會會徽,現在去掉了。
當時約稿方要求,中國是大國,畫國家領導人胡錦濤,要氣宇軒昂。用時髦語說,是「高大上」。我覺得不合常理,打乒乓球怎麼會氣宇軒昂?我沒有遵守這一要求。
因為沒有他運動時的現成照片,我就想象他是在和臉蛋肥嘟嘟、眼睛水汪汪的日本乒乓球運動員福原愛在對打,他臉上應該會露出笑容吧。於是我就選了幾張他笑起來神態看上去比較可愛的照片。
我選了多張胡錦濤視察時的照片,關注細節發現他有兩顆門牙比較大。所以,我在畫草圖時,把他的眼角不斷往下拉一拉,嘴角往上勾一勾,門牙畫得大一些,把他的特徵誇張化。
朱自尊:我最喜歡鄧小平抱黑貓白貓那一幅。每幅漫畫的創作過程一般先收集素材,把能搜索到的材料都看一遍,看這個人都有哪些服裝、表情、五官上的肖像特點、性格特點,都說過哪些眾所周知的話,然後選擇相應手法來表現。
鄧小平抱黑貓白貓那一幅畫從表情、構圖到表現手法,整體都很成功。他手裡抱著的兩隻貓是整幅漫畫的靈魂。一隻黑,一隻白,一隻睜眼,一隻閉眼,一隻耳朵豎立著,一隻耷拉著,不僅令構圖有對比,而且讓整個畫面很萌很可愛。從收到的評價來看,大家還為這兩隻貓賦予了更多的象徵意義。
朱自尊:江澤民的形象,我參考的原圖是他的一張標準像,黑色眼鏡框,帶著靦腆的笑。另外我還發現,兩隻手團在一起是他的習慣動作。
由於他執政時的理念是「三個代表」重要思想,我就在手勢上花心思做了點文章,有「OK」的意思,又表達了「三個代表」的意思。同時再往上勾一勾嘴角,把他談笑風生的形象勾勒出來。
在幾個領導人中,只有江澤民和胡錦濤是戴眼鏡的,而江澤民的眼鏡又不同於其他領導人的金絲眼鏡框,他的是黑框的,鏡框也比較大,我就把鏡框加大加大再加大。
朱自尊:此前的確極少有人畫領導人漫畫。但我聽說溫家寶總理2010年在長沙考察企業時,有員工送了他一幅即興創作的肖像漫畫,他愉快地接受了;漫畫界一直在搜集和關注這些信號。這對漫畫界來說是一個利好消息。這些事情說明,肖像漫畫這種形式,民間很歡迎,領導人也不排斥。
這次我的這批漫畫敢去碰,去試,也遭遇過壓力,但是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引起媒體的關注,網友們也紛紛給予好評。但可惜只展出了一天。
朱自尊:毛澤東那幅用的時間最短。這可能跟我自己在「文革」時,有過一兩年畫毛主席油畫標準像的經歷有關,我對他太熟悉了。
當時畫和現在畫,內心感受、差別太大了,可以說一個是煎熬,一個是享受。
當年,身邊因為畫作被打成反革命、被批鬥遊街的朋友和例子太多,作毛主席畫必須畢恭畢敬,內心顫顫巍巍、誠惶誠恐。當年那幅著名的畫作《大海航行靠舵手》,軍艦上炮筒的朝向和角度,都要注意不能朝向毛主席。沒醜化,也沒美化,整體上是中性的。把領導人畫丑,我不願意;讓我畫宣傳畫,也和我自己的本意不合。
畫毛澤東肖像時,我選了1966年毛澤東身著綠軍裝的形象。漫畫里我刻意誇張了他身著綠軍裝的緊巴巴,第二顆紐扣畫歪。這是尊重歷史事實,當時綠軍裝是警衛員臨時脫下來讓他穿上去的。
毛澤東最大的特徵是臉盤很大、痣很大,我就把他的臉和痣誇張化,讓臉盤佔據整個畫面近1/3,跟下半身差不多大。
揮手致意是毛主席雕像最典型的動作,在雕像中他舉手都舉得很高,高過頭頂。但1966年,他73歲了,年紀大了,手已經舉不起那麼高了。作畫時我就把他的手縮小,這既尊重了事實,也與面部形成一種對比,會產生幽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