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7月16號,毛主席為發動文革、鼓舞全國人民,他劈波斬浪,暢遊長江,7月16號也被定為偉大領袖暢遊長江紀念日。以後的數年,這一天即為全國游泳日,全國眾多城市都要隆重舉行橫渡江河或游泳活動。
從上海黃浦江的橫渡開始,接著5000米、12000米、三小時橫渡長江,我每年「緊跟毛主席在大風大浪里前進」(水上大型木排橫幅標語),只是主席游泳技術不如我。他一個多小時順水游30華里,算不上本事,真本事還是得去游泳池鑒別。
這裡有幾件事值得提一提:我平素為人小心謹慎,膽小往往如鼠,還怕狗(包括叭兒狗),進賭場不敢玩超過100美元,但因為過去受時代影響,無論是遇到江湖海,見到水就往下跳。
一,1974年五四青年節,共青團組織青年參觀愛國主義教育陣地,吳淞口炮台,位處長江出海口,風高浪急,見見海堤鐵索邊,密密麻麻,足有千餘人擠著圍觀,盯著三米多高的排浪中的僅有的一個泳者,都在為他擔心。「他」,就是我哎,只是當時不叫「總裁判」。但我那次受了點傷:當游罷走上海堤,未了一個大浪潮背後撲來,我被壓在堤岸上,胸膛滲出了血,卻一點不感到疼痛。那時,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現在想想后怕,當時簡直是瘋了。記得一群男生圍著我,我換著褲子,竟然有外單位的兩位女生來慰問我,讓我小心著涼,兩個姑娘都長得好漂亮,也就是現在所說的粉絲,我心裡好得意。
二,當時我們區工人游泳隊里有位女青年,二級運動員,名叫曹璐。1971年被「選妃」的帶到北京,但還沒來得及與林立果見面,林家就出事了。她身段健美,品貌兼優。次年《解放軍畫報》以她在工廠上班時的照片作首頁,文字標明:「上海重型機器廠青年鏜工、先進工作者曹璐」,意在消除外界謠言及不良影響。趙璐後來讀了華師大夜大學英語大專文憑,八十年末移民美國,朝後再也沒見到過她,希望她能看到我這篇文章。
三,我大到太湖,小到西湖,都游過,都是為了全面貫徹主席教導:到江湖海去游泳!大風大浪並不可怕,人類歷史就是在大風大浪中發展起來的。1975年10月15日,我在西湖「平湖秋月」景點入水,當天氣溫31度,那是風平浪靜,修身養息的地方,我不管,反正到湖裡去過了。
四,1976年夏天,氣溫38度,熱極,我到遠郊辦事,在上海黃浦江閔行渡口,隨身衣物由同行者乘擺渡輪去對岸,自己跳入水中,江水忽冷忽涼,這次獨游是有點瘋的。每年7月16日紀念游,總是千軍萬馬,浩浩蕩蕩,救生艇遍布江面,作為政治活動,各級黨委都下過死命令,不許死一個人!而一個人獨有,死了都沒人管,游到浦江中線,往前看,對岸還是那麼遠;往後看,已經和往前看一樣遠,當時就後悔,如有條件臨陣脫逃,肯定叛變。此事過後,自己還說過:心中因為有毛主席,大風大浪我什麼都不怕。這是假話。
五,1982年五四青年節,我們一行10人同去南通狼山,路過駱賓王的衣冠冢,直到狼山腳下,滔滔長江最寬處的水邊,一眼望不到對岸。我又是帶頭跳進江水,游抵錯落有差的江渚,爬上去轉身向大家招手,這才有三四個同事慢慢游過來,一個個臉色發青,都怕得要死,卻都為了面子硬撐著。這和游技並無多大關係,有兩個人平時游得不比我差。
故事一時講不完,就向大家彙報點如今的實事吧。我現在有空還經常游泳,本事不比當年,傳上來獻醜了,不好意思,奉獻一段上個月在拉斯維加斯Trump Hotel泳池的錄像,謝謝觀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