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之間,真的有那種超乎尋常的力量,人類無法在實驗室里用科學的模式重現。如果說以前,我相信有,現在我確定有,堅信不疑。因為我親身體驗了這種力量,只能用不可思議(!)來形容。
那天,離開Mrs. Budd 的家,記得我還回頭向上面窗子的方向看了看,當然什麼也不會有。轉身向Park Avenue走的時候,一種莫名的輕鬆感覺向全身疏散,連腳步都輕快起來,心臟好像鬆了套,一種愉悅的解脫感,至今清晰如昨。此後的三個星期,心情一直是這樣,沒有緊張,沒有不安,無喜無悲。生活的流程一如既往,該做的事一件也躲不掉,但是,心裡平靜如一潭深水,不起一絲波紋。所有外界的應對,人群的交往,也都不構成任何內心的干擾。那麼奇特的感受,沉沉的,靜靜的,動則動矣,不浮不亂。即使在Mrs. Budd 家裡敲門不遇,心裡轉過很多種可能,也想到她身體可能意外,甚至在想到這些的時候,心情的沉靜,仍然能夠感覺得到,彷彿被一個大大的氣場罩著,那麼安全無憂的沉靜,那麼踏踏實實的篤定。
我這一生不曾有過這樣奇異的感受。不安全感似乎從我出生就伴隨著我。就像一片飄零的樹葉,擔心風起的時候,我將飄向未知的遠方。身為家中最小的孩子,天性中的依賴,和現實中的無可依賴,一直是我內心最慘烈的掙扎。轉向佛學,是我無師自通的選擇,佛學的經旨在於:自性開悟,萬法皆具。與我的感受不謀而合。但我是個非常懈怠的學生,並不曾花功夫修習。雖然理論上算是通的,卻沒有切身體會,總是以各種理由偷懶,不做功課。Mrs.Budd 也曾說過:You need practice.我知道,我什麼都懂,就是不去做。
這一次的感受實在太令人驚異、太不可思議了!讓我想忘都忘不了,再鈍、再笨也無法「視」而不見,而且持續了那麼久,整整三個星期!就是為了讓我記住吧?直到4月7 號上午,當我確切得知Mrs. Budd 離開了的消息,一切都恢復了以往,那個籠罩著我的沉靜,在那一刻煙消雲散,我一下子落入了無助無依的恐慌之中,與此相伴的是浮躁煩亂的情緒。前後的對照如此鮮明!就像沒吃過糖果的孩子,無意間偷嘗了蜜糖,當我再次平靜下來的時候,終於清楚的意識到,那三個星期!是一個嶄新的境界,那是Mrs.Budd 留給我最珍貴的禮物!她的心愿,她的法力,引導著我進入一個我不曾熟悉的境界。我懷著深深的感激向她致敬,我要好好珍惜她的禮物,認真完成她留給我的作業。
我們每天做很多的事,都是為了這一輩子的生存,謀生,賺錢,名利和享受,很少想到要為來生做些什麼。而我們為今生做的這一切,其實是帶不走的。赤條條來去無牽挂,想牽挂也掛不上什麼。錢帶不走,利帶不走,名也帶不走,再回來誰知道自己是誰?只有靈魂的修習,才能使我們的生命在高層次上迴轉。生存的種種,無法逃避,但是,如果埋頭在俗常的生活里,無法自拔,這一輩子可能白來了一趟,下輩子還得回來「重修課程」。我雖然幼年不幸,但今生又是何其幸運!在孜孜以求的過程中,無論是生活、事業、靈魂精進各個方面都曾得遇良師,懷著虔誠的心,感激上天!
在此寫下這個感受,勉人、自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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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亮快樂的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