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愛喝茶。小時候,婆婆每天喝茶,在我的記憶中,她喝茶沒有講究,泡一杯茶喝一天,直到成為白開水。爹媽偶爾飲茶,那是他們清閑的時候,爹親手泡一壺好茶,他們對坐著,慢慢地飲,好像有很多程序、規矩。有時我去喝一口,覺得苦,卻不肯走,覺得他們飲茶的時候那姿勢、表情、氣氛有一種吸引我的力量,還有一股清香繚繞,很舒服。
後來,爹走了,媽媽不再飲茶,再苦、再累也不過喝一杯白開水。那時候,婆婆還是要喝茶,她從小養成的習慣,改不了。但她不再買茶葉,而是買茶末,那時店家收拾茶葉時會留下些碎粉,他們把各種碎粉混在一起賣,價錢特便宜,婆婆就喝它。
所以,我不喝茶,也不懂茶,但父母飲茶的情景卻牢記心中,覺得那感覺真好。後來,我那先生喝茶,每每泡茶,看杯中茶葉浮浮沉沉、聚聚散散,有一種摸不清楚的感受泛了起來,但那種時候,僅讓它一閃而過,哪有心思細想。
這幾年,我開始飲茶了,一家人團坐在桌邊,一套專門的用具,不再用玻璃杯而用紫砂壺,第一泡用來暖杯子,第二泡,先聞聞香,那清清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這才開始品茶。我飲一小口,任由一點苦澀、一點清香留在口中。其實我分不出茶的好壞,只喜歡家人齊聚,小口小口的品,天南海北的話題,你一句、我一句地談,那優雅的氛圍、那濃濃的親情、就在品茶和信口交談中讓我陶醉,那是多麼愜意的享受。
經歷了苦澀、經歷了分離,今天,茶香滿屋,蕩滌了苦難留下的傷痛,我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