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爾本有很多老人會,政府都出錢支持還安排活動地址,大家去那裡打牌、唱歌、跳舞、聊天,有時還組織旅遊。我不愛打牌,曾和朋友去參加過幾次活動,跳跳舞也挺有意思的,那熟悉的旋律,飛快地轉動,令我想起剛進大學的日子。
但我比較喜歡獨處,獨處雖然有時感到寂寞,但卻十分美好;我可以面對自己,自己和自己對話。現在有了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空間,享受自由自在的閱讀和思考,我打算做我最想做的事:寫紀實文學《滴血川康》,我接著幾年回國了解和落實材料。我那時雖然已經60多歲,身體一貫有些弱,卻沒有什麼病;除了又懶又笨,好像也沒有大問題。可是,有一年我卻病了一場,救護車接我去醫院,醫院有專門的翻譯服務,沒有什麼不方便。女兒說,澳洲住醫院不僅不交任何醫療費用,連吃飯也由醫院負責;救護車出動一次要交800元,但我是老人,救護車一分不交,叫我安心治病。原來少年時代常常挨餓,現在患了胃潰瘍,因為澳洲兩位醫生研究出造成胃潰瘍的是幽門桿菌,也造出一套效果顯著的葯。醫院裡的飲食我吃不慣,它不適合我的胃,好在病檢查出來,我住醫院一天就回了家。按時吃藥,兩個星期就痊癒。
夏天夜晚,我坐在後院里,湛藍的天空繁星璀璨,覺得天空離我好近,似乎伸手就能摸到,大概「上天攬月」在這裡也許有可能。只是天空中看不到銀河、找不到北斗星,看來牛郎和織女在這裡也已經團圓,不必再等待一年一度的鵲橋會。夜深了,周圍顯得深邃而迷濛,帶著大海鹹味的涼風吹來,那麼柔和。襲人的花香包圍著我,我的靈魂好像飄飄然東遊西盪,變成風、變成花、變成一首歌、變成一隻鳥,自由地遊盪。那種感覺奇妙極了,自己輕而易舉跨入另一個時空,身邊全是美好,我還看到父母,原來他們總在我身邊;我想叫他們看看我的孫子,猛地一驚,我還坐在搖椅里輕輕地盪著。有這樣的見面,我已經心滿意足了。清晨起來,看一看藍天白雲,吸一口清新的空氣,美好的一天又開始了。
偶爾去一次club,
那是去放鬆自己或犒勞自己,玩一玩老虎機。明知道要輸錢,也願意玩一下,去那裡的老人比較多,四季享受空調的恆溫,吃免費的咖啡、點心、cappuccino,享受輸掉政府發的錢的快樂。不過這種事我一年也不過一兩次,不像有的人有癮。一個朋友每年都會發幾次瘋,進賭場賭博;一去兩三天,出來昏昏迷迷,連汽車都找不到,甚至被保安誤認為是偷車賊。他差不多每次都要輸上千元(偶爾也會贏一點),弄得老婆大吵大鬧。
也是從那時起,我愛上了種花。花、草、樹都是有靈性的,你愛護它,它回報你更多。我不懂怎麼侍弄花,女兒買什麼我買什麼,我們常在賣花草的園子里逗留很久,選擇喜歡的。女兒要問清楚怎麼養花,用什麼肥料。我們不慌不忙地看、詳詳細細的問、認認真真的挑。在女兒的指導下,我的花開得不錯,但女兒做得比我好。遇到特別喜歡的,如hoya,女兒把所有的品種都買到手;我卻不願花那麼多錢,說讓她先種,到後來還是她送給我為結局。前幾年,墨爾本缺水,政府規定不能隨便用自來水澆花,每周劃定時間澆。澳洲人是很自覺的,不需要誰監督,都絕不違犯規定,還盡量節約用水,連平常用過的水都收集起來,作為澆花之用,我當然得學著點,不願把國內那一套搬過來。
所以,說起來我應該是寂寞的,其實我過得很充實、很輕鬆,有大自然做伴,有心靈的隨意,有朋友交往而不需要害怕,女兒、孫子都在身邊,我該滿足了。可是,有時還是有些心煩氣躁,原來,儘管背著血海奇冤,我還是思念祖國。每當思念泛起,就產生極矛盾的心情,就想回國看看,於是說走就走,只要給福利部打個電話,回去6個月養老金照發,不過我用不了6個月,也就可以隨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