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滴血川康》8

作者:lilly13  於 2010-6-15 15:16 發表於 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原創文學|已有22評論

 

                                           我的一家

                                                                             ——李國敏供稿


                                              突然的變故


      我的家原是康定有名的一個大家族,建政前,爺爺李先春把全家從天府之國四川帶到偏僻落後的邊

疆康定。奶奶原是大邑縣的農家姑娘,我家有大伯李萬鵬、大孃李群章、小孃李華章和父親李萬鈞。聽媽

媽說,爺爺不遠千里來到康定,一家人齊心合力,在這裡艱苦創業,為康定興辦了很多實業,為老百姓做

了很多好事,很受康定人的敬愛。大伯任西康省銀行副行長,也是個搞業務的人。父親從金陵大學機電專

業畢業后,在爺爺創辦的升航水電廠任廠長。父親這一代的四個小家雖然都兒女成群,大家卻仍圍繞在爺

爺奶奶身邊組成一個溫暖和睦的大家庭。

      媽媽告訴我,1950年康定剛解放,我家就遭難了、破碎了。爺爺、大伯、幺姑爺(小孃的丈夫)都

是起義人員,卻先後被抓走,都被判成「反革命」 送進勞改營。

      媽媽一人帶著我們兄妹五人——三個哥哥一個姐姐和我,很難再在康定支撐下去,就準備到成都與幾

個舅舅一起生活,好有個照應。正好有些朋友要回成都,媽媽一時沒法準備好帶著五個孩子上路,就請兩

家朋友和一家親戚把幾個哥哥姐姐先帶出去,因為我還在襁褓中,媽媽必須帶在身邊。在上車時,四哥李

國勇(我家是大排行,大伯李萬鵬的孩子是大哥)拚命抱著媽媽的腿大哭,怎麼也不願離開媽媽,只好臨

時決定留下來,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分別由兩家朋友和一家親戚帶走。把三哥帶走的親戚到成都后,怕受

牽連,三哥就象皮球一樣被幾家親戚踢來踢去,1954年最終被踢回康定。

      媽媽正忙著收拾東西打點行裝帶我和四哥回成都時,爸爸不知為什麼突然回康定來了,他剛下汽車,

就被抓去關押起來,並判「貪污罪」送新都橋農場勞改。爸爸是水電工程師,他當時在四川,已被聘請去

東北小豐滿水電站工作。消息傳來,媽媽一下子就傻了,怎麼也不相信會有這樣的「神話」,後來才知道

爸爸是被騙回來的。

      爸爸被關起來后媽媽就不願回成都了,她決心不管有多艱難都要在康定堅持下去,她要留在離爸爸

最近的地方,僅管不能見面,也要在這裡陪爸爸,等爸爸。從此,媽媽帶著我和三哥李國智、四哥李

國勇三兄妹幾個走上了一條辛苦艱難的人生道路,跟本沒有能力顧及到由朋友帶走的哥哥和姐姐。這

兩家令我們感恩不盡的朋友收養了我的哥哥和姐姐,對他們像對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疼愛;哥哥姐姐

也就安心留在這麼好的人身邊,改了名,換了姓。所以我們兄妹五人就有三個姓。

      從我記事起,就知道我家沒有男長輩,只有奶奶、媽媽、小孃、兩個表哥和三哥、四哥還有我,

一家八口。      我家的男人全進了監獄,一天,一群荷槍實彈的軍人端著槍托用力砸我們的家門,進門

來,他們惡狠狠地說:「這房子已經被沒收了,你們趕快收拾好隨身衣服,滾出去!」幾歲的哥哥們各自

抱著自己媽媽嚇得不敢動。在軍人的監督下,媽媽一手抱著我,帶著四哥儘快把收好的幾件衣服打成一

個包袱背上,小孃也帶著表哥劉洪豹和劉洪獅,大家扶著奶奶走出家門。我們一家幾代居住了十幾年的

大房子立即被貼上封條。

      全家老小被趕出了自己的家,站在街邊,回頭看看突然間就不屬於自己的房子,望著來來往往的

人們,康定這麼大,我們該朝哪裡走,哪裡才是我們的容身之地啊?奶奶用身上僅有的一點錢,在西

大街陝西老闆開的雲發藥房樓上租了兩間共約二十七、八平方米的房子。這是藥房過去給學徒住的,非

常簡陋,因而租金也低。我們被趕了出來,兩手空空、一無所有,這兩間可以遮風擋雨的陋室,就成為

我們的棲身之處。走進這兩間小屋,家徒四壁,角落裡一堆爛棉絮和幾樣爛傢俱,房主人還沒有來得及

把它們扔出去,這些就成了我們的寶貝。我們用磚和木板搭成幾張床,把幾件爛傢俱拆開,湊了一點不

象樣的桌椅板凳,我們舖的、蓋的全是爛棉絮和打滿補丁的被套。剛進破屋時,幾個孩子還籠罩在被趕

出家門的恐懼之中,擠在一起,茫然看著忙碌的媽媽。奶奶摟著我們說:「好孩子,不要怕,有奶奶在,

有你們的媽媽在,我們的家就在,爺爺、爸爸回來就能找得到我們。」

      我們在兩個房間中的隔板上面開了一個小方洞,安裝一盞二十五瓦的白熾燈,作為照明之用。這

盞燈,帶給我們光明,也帶給我們思念。大家對這盞燈有特殊的感情,這是升航水電廠送來的電啊!為

了建這個電廠,爺爺、大伯、爸爸和幺姑爺付出了多少心血,經歷了多少艱辛。現在我們在夜裡和監獄

里的親人們能共享的,除了天上的月亮,就只有升航電廠點亮的燈了。但月有陰晴圓缺,何況在監獄里

能不能看到月亮還不知道,這燈卻天天明亮,我們全家的男女老幼每天就在燈下「團聚」。媽媽常常在

燈下哄我,輕輕地哼著:「孩子啊,快長大吧,你爸爸在燈那邊看著你呢。」這就是我幼年時聽到的

「搖籃曲」。

      我們住的房子緊挨著折多河,打開窗戶就看見河水以排山倒海之勢永不停息地奔流。夏天漲大水,

洶湧彭湃的江流衝起巨大的石頭翻滾而下,大石相撞,發出隆隆的轟鳴聲,象山崩地裂似的,我們的

小屋似乎就要坍塌在,滔滔滾滾的急流之中,讓人感到心驚膽顫。冬天,從雪山裡翻卷而來的北風,夾

著冰、帶著雪,在牆外任意肆虐,呼嘯盤旋,發出嗚嗚的吼聲,像群狼在嚎叫,好像要把我們這房子卷

起來拋上空中似的。開始時我們嚇得大叫:「房子要被吹倒了,我們怎麼辦呀?」媽媽抱著我們,說:

「老天爺並不可怕,它看我們這麼苦,一定不會雪上加霜,它會保佑我們的。」慢慢地,我們也就習慣

了,不怕了。這種穿逗結構的木屋保暖性能很差,怒吼的北風鑽過縫隙嗖嗖地吹進來,屋裡冷得象冰

窖一樣,一盆鋸木面燒的小火,煙火熏黑了屋頂,卻怎抵得過滿屋的寒氣,我們感到透心涼。一家人

只好緊緊的擠在破棉被裡,用體溫來相互暖和,一天天熬過那漫長的冬夜。

      春節到了,我們樓下變成歡樂的海洋。樓下「水井子」的水是從跑馬山下浸流而出的溫泉,泉水流

出地面后,天然分成兩股,經過人工挖掘整修成兩條溝渠,再流入折多河。這裡是康定人取水、淘米、

洗菜、洗衣的地方。相傳「水井子」的兩條小溪里各有一支金鴨子,在靜靜的月夜,金鴨子戲水的聲音

有福氣的人才能聽得到。除夕之夜誰能聽到金鴨子的叫聲,這一年他就會幸福吉祥;誰能搶到頭水,

也會有一年的如意。所以,除夕晚上,康定城內的漢藏人民在陣陣鞭炮聲中,身著盛裝手持香燭紙

帛,絡繹不絕地來到「水井子」處供奉龍王。一時間紫煙繚繞、燭光閃閃、宛如白晝,燭光撒落在水

上,化成一朵朵五彩繽紛的麗花,更顯輝煌而神秘。 「水井子」周圍熱鬧非凡,大家還帶來了取水器

皿,當時鐘指到零點正時,全城鞭炮聲一浪高過一浪,人們爭先恐後將各自帶來的木桶、茶壺等盛

滿水,興高采烈地回家。康定人用這種方式取回新年的第一桶水,祈求來年好運。每當這時,我們幾

個孩子都躍躍欲試,想去為苦難的家祈求明年能有個好運,但奶奶和媽媽阻止了我們幼稚的衝動。

我們不能去和別人搶好運,我們沒有資格得到吉祥如意,我和哥哥們只能爬在窗沿上看著歡天喜地

的人群,望眼欲穿地等待那苦難的盡頭。我常常和哥哥約好,大年夜千萬不要睡,等人們都回家后,

或許我們能聽到金鴨子的叫聲,我們的爸爸就可以回來,媽媽就不會再那麼苦。可是每個年夜總是

熬不了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始終沒有聽到那能帶來吉祥的金鴨子的叫聲。

冬天好不容易過去,春風送來了漫山遍野的野花、野草、野菜,這下子日子就好過多了,我們可

以採野菜,肚子里總算可以多裝一點東西。從春天起,歌聲也經常隨著風兒飄進我們的小屋。


          跑馬溜溜的山上,

          一朵溜溜的雲喲,

          端端溜溜的照在,

          康定溜溜的城喲,

          月亮,彎彎,

          康定溜溜的城喲。

      歌聲悠揚纏綿中帶著粗獷,時遠時近,飄飄渺渺;從窗戶望出去,碧藍的天空上逍遙著白

雲朵朵。這一切象配上了樂曲的一幅優美的畫,顯得和諧而優美,這時,苦難似乎暫時退離開

去,我們的心放鬆了,身體也好象慢慢地、一點一點地融化在這美麗的藍天白雲之下動聽的歌

聲里。

我們一家人在這破房子里整整住了二十多年,一直到1974年我們兄妹都長成大人了才搬走。

現在想來,這樣的生活環境並不完全是件壞事,它給了我們幾個孩子很好的磨練。日復一

日,年復一年,大自然教會了我們勇敢、堅強、無畏,至今我們兄妹都不忘給予了我們很

多很多的這兩間破爛的小屋。


                                         堅強的媽媽


      我們被趕出家時,大伯李萬鵬一家人多,他們另外租了一處房子居住,奶奶已近七十歲,

和我們、小孃兩家住在一起,八口人的生活重擔就落在媽媽和小孃肩上。小孃是中醫,在幾個中

醫自發組織起來的聯合診所里當醫生,工作相對要輕鬆點,媽媽就苦多了。

      媽媽建政前當過幾年小學教師,后因孩子多,身體又不好,就沒有再工作。五十年代初期,

工作比較好找,但我們是出了名的全家「反革命」,沒有哪個單位敢錄用媽媽。為了我們能活下去,

她只得去做別人最不願乾的累活、臟活、苦活,幫人洗衣服、補破爛等。

      每天早晨天邊剛露出一點點魚肚白,媽媽就上路了,她要到離城四、五公里以外的南郊駐

康部隊領臟衣服和臟被子,如果去晚了,就怕東西被別人領走。途中必經一段幾里無人煙的荒地,

那段路在灰濛濛的晨霧籠罩下,令人感到非常恐怖,媽媽只好帶著才五、六歲的四哥一同前往。

回來后媽媽沒有稍事休息,馬上從木橋上越過折多河,到河對面的「水井子」擔水回家。我們屋外

有一個小平台,這裡擺放著一個木盆,媽媽坐在小凳上彎著腰,低著頭,用力搓洗衣服。軍人

的衣物又臟汗又重,媽媽不停地刷著、搓著、揉著,只見她的身體有規律地前後搖動,一會兒

反過手來吃力地捶捶腰,一會兒舉手擦擦汗,最後她雙手撐著盆邊慢慢站起來,擔著洗過的衣物又

過橋去「水井子」。從跑馬山上流下來的水清澈見底,在這裡,媽媽把臟衣物漂洗得乾乾淨淨,再

擔回家,晾曬在平台上。黃昏,她把曬乾的衣服、被子摺疊得整整齊齊,拖著疲乏不堪的身子,

把衣物送回部隊,才能領回工錢。為此,媽媽每天要走三、四個小時的路,哀苦勞碌一整天,晚

上,還要領些縫補的活回來做。我們總是看著她在燈光下的身影入睡,從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睡覺。

      到了冬天,大地、山巒、樹木被白雪覆蓋,就像披了一件白色的外套,整個世界顯得蕭瑟、

凄涼。冬日白天短,早上出門時天還沒有亮,刺骨的寒風迎面呼嘯而來,象鞭子一樣抽打在臉上。

媽媽和四哥用破圍巾把頭包裹起來,弓著身子在風中掙扎著前進,路面上的薄冰踩下去發出「喳喳」

的響聲,不小心摔一跤,跌得鼻青臉腫。跑馬山的水流到我們這裡,已經寒冷徹骨,洗完衣服,媽

媽的兩手又紅又腫,血從裂開的口子里滲出來。我捧起媽媽的手用我的小手去捂住,把我的小臉緊

貼在媽媽冰涼的手上,我不知道媽的手有多痛,只是見到她一天比一天消瘦,一天比一天蒼白。風

雪中洗好的衣物不能曬乾,就在家裡用火烤,仍然必須當天送回去。

      就這樣,一年又一年,媽媽和小孃拚命幹活的收入,也只能勉強維持一家人半飢半飽的生活。

媽媽為了多掙一點錢,有一天去得更早,想多領些衣服。誰知部隊守門的大狗一躍而出,四哥躲避

不及,頓時,惡犬的狂吠聲、四哥恐懼而痛苦的哭喊聲、媽媽驚慌失措的呼救聲,一齊響起,才有

人出來把狗拉開。可憐的四哥撲倒在地上,背上血淋淋的一大片,他又嚇又痛,早已昏過去了。媽

媽顧不得受傷的四哥,先去領了臟衣被,才把四哥抱起來,淚水只能往肚裡流啊。媽媽挎著領來的

衣物,背著哭哭泣泣、滿背鮮血淋漓的四哥回家,含淚把四哥交給奶奶照顧,又馬不停蹄地開始每

天必不可少的勞碌。四哥爬在床上,奶奶剪開他的衣服,清洗他身上的斑斑血跡,露出一片還留著

惡狗齒印的碩大傷口。四哥的聲音都哭啞了,他軟弱無力地說:「奶奶,我好痛啊!」奶奶的眼淚刷

刷地往下掉,說:「好孩子,忍忍吧,等小孃回來給你上了葯,就不會痛了。」好不容易盼到小孃下班

回家,四哥才得到治療包紮。至今四哥背上還留著一塊大疤痕。

      媽媽付出最大的努力,硬撐著虛弱的身子,和小孃、奶奶共同頂起這個八口之家,承受了小姑

爺、大伯、爺爺先後死於獄中那些令人悲痛欲絕的噩秏,她們仍毫不動搖地為保全這個家而盡心竭

力。大家心裡都懷有一個希望,那就是我爸爸,爸爸不是「反革命」,他的「貪污」罪名本來就是無稽之

談,五年的刑期不算太長,大家一心盼著爸爸刑滿釋放。媽媽守著一份刻骨銘心的感情,日夜計算

著爸爸的歸期。我這個生下來還沒有見過爸爸的孩子,也在想象著爸爸是什麼樣子,期望爸爸回來

后,媽媽就不會再那麼勞累。可是,五年過去了,爸爸沒有回來,六年過去了,爸爸還是沒有回來,

不久傳來消息,爸爸留場就業了!爸爸的留場就業,和繼續關押沒有什麼區別。我們仍然只能守著

那盞孤燈,與爸爸在燈下「相會」。

      媽媽本來就體弱多病,加之沉重的體力勞動,洗衣、擔水、上山背柴等,每天休息時間很少,

營養又不良,身體極度虛弱,得了紅崩症。經常大出血之後就造成嚴重貧血,六十年代初已不能下地

幹活。她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骨瘦如柴,只有那雙熠熠的大眼睛里,仍閃燿著頑強的生命之光。就

是在這種情況下,她也沒有閑著,也不敢閑著。媽媽心靈手巧、聰明能幹,無論什麼手工活,她只要

看幾眼就能學會,如織毛衣、做針線等,她一看就會,而且比別人做得更好、更精緻。她不能再洗衣

了,就給裁縫師傅做手工,盤各種樣式的花紐扣,在衣服上訂布紐扣,每天從早到晚一針一線不停地

做。一家八口每年誰的衣服需要縫補,誰需要做新衣,這些也都是媽媽的事。每天她最多能睡上四、

五個小時,我們睡覺的時候她在做,等我們一覺醒來,她還在做,就這樣沒日沒夜地干,才能掙夠我

們兄妹的生活費和學費。我們做兒女的看著真是心疼,我和哥哥抱著媽媽說:「媽媽,我們不讀書了,

我們要幫你幹活。」

      媽媽聽了我們的話,非常生氣,她厲聲地說:「你們誰都別想不上學,我的事不要你們管,你們

只要把書讀好就行!」我知道媽媽的一片心意和期望,除了用優秀的學習成績報答媽媽外,還想方設

法為她分擔。我從小就學會幫媽媽去裁逢師傅那裡領衣服回家,媽媽做好后,我又一家家送回去,

從來沒有出過錯。所以那時上學放學我的手都不會空著。三哥手巧,就幫媽媽做針線活。假期和星

期天,大表哥劉洪豹和三哥、四哥都上山砍柴背柴。這樣,除了保證一家全年的燃料,還可以拿到

市場上去賣,以換取最低的生活資料。

      媽媽經常大出血,每次都是九死一生,可是爸爸刑滿快十年了,卻不能請假回來照顧媽媽,

全靠小孃醫術高明,每次都讓媽媽化險為夷。偶爾,爸爸會在我們豪無思想準備的時候回家,每

次他只能在家待一、兩天。六十年代初的一天,媽媽的紅崩症又犯了,爸爸突然風塵僕僕推門進

來。媽媽面黃肌瘦、衰弱不堪地躺在木板搭成的床上,看見爸爸回來,她有氣無力地向爸爸微微

一笑,淚水順著眼角緩緩淌下。爸爸撲向床前,一把地抓起媽媽的手,一腔苦淚奪眶而出……。

爸爸沒有自由,第二天一早又得趕回農場。臨行時,媽媽面色青黃,靜靜地躺著,用痴迷迷的眼

光看著爸爸,眼睛一眨也不眨。爸爸滿臉無奈,戀戀不捨地走出家門,站在門口,他又回頭

看看媽媽,才轉身踏上那不知何時能夠結束的「勞改」之途。真是「相見時難別亦難」啊!

後來,爸爸曾寫了這樣一段話:「李母徐馥華,出身名門,曾在成都女子中學肄業,由於體

弱多病,隨兄嫂旅居蓉(成都)、雅(雅安)兩地養病。解放初期家庭遭受巨變后,憑她堅

毅不屈的志氣,除做到力所能及的工作掙錢供家養口外,還使國智、國勇、國敏都受到中學

教育,在她重病之時,我亦未能親自照顧過。一九八五年不幸逝世后,為感激她,即決心

『從一而終』,並願我的身後,能葬於她的墓側,永世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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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評論 評論 (22 個評論)

回復 綠綠的地 2010-6-15 15:40
辛苦了!都七集啦!不過這段更精彩
回復 lilly13 2010-6-15 15:48
綠綠的地: 辛苦了!都七集啦!不過這段更精彩
應該說,精彩的還在後面。
回復 綠綠的地 2010-6-15 15:49
等~~~~~
回復 yulinw 2010-6-15 16:12
唉~~實在話,真不忍心看下去~~
回復 lilly13 2010-6-15 16:16
你太善良了。
回復 fressack 2010-6-15 17:21
母愛偉大!
回復 紅妹子 2010-6-15 17:44
太悲慘了,流淚的年代
回復 紅妹子 2010-6-15 17:46
辛酸的往事,你也受苦了。
回復 lilly13 2010-6-15 18:42
紅妹子: 辛酸的往事,你也受苦了。
感謝你的理解,我受苦,我全家都受苦,但比起我們家屈死的長輩,能活下來,就感謝老天了。
回復 藍天雨天 2010-6-15 20:48
真是生不逢時,在那個多災多難的年代,多少家庭支離破碎,冤死屈死的不計其數,是的,能活下來,就感謝老天了。
回復 紅妹子 2010-6-16 03:32
lilly13: 感謝你的理解,我受苦,我全家都受苦,但比起我們家屈死的長輩,能活下來,就感謝老天了。
一聲嘆息,為今天的活著,還要好好的活啊,祝健康快樂!
回復 566 2010-6-16 09:38
母親真偉大!
回復 RidgeWalker 2010-6-16 10:01
到成都來串門啊,不過我已經離開了呢
回復 lilly13 2010-6-16 10:06
RidgeWalker: 到成都來串門啊,不過我已經離開了呢
啊,你是成都人呀,真是老鄉啊。我今年要回去上墳。
回復 RidgeWalker 2010-6-16 10:08
不是成都人,在那裡工作過幾年
阿來的《塵埃落定》我看過
回復 Cristal 2010-6-17 08:11
有了堅強的媽媽就什麼都不怕了!
回復 nierdaye 2010-6-17 12:45
,在那個多災多難的年代,多少家庭支離破碎,冤死屈死的不計其數,: great story, great people.
回復 霜天紅葉 2010-6-21 17:11
偉大的母親,堅強的媽媽!向她們致敬,多麼熟悉的悲慘故事!
回復 BL_518 2010-8-22 08:13
感動!我熱淚盈眶......為你堅強的媽媽......
回復 銅山 2011-8-2 14:55
那些傢伙沒有人性! 惡有惡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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