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芸 69

       後面的日子本來可以幸福地過下去，但啟明和詩芸卻感覺到他們的幸福中總有內疚纏繞。他們總在想同一個問題，要不是許芬經歷了痛苦的離婚過程，她可能不會患癌症，她現在應該還活得好好的。有了這個想法哽在心裡，他們的幸福就變了味，甚至他們竟不能相互面對。終於詩芸把問題挑明，啟明點了點頭，痛苦地望著詩芸說：「我們怎麼辦？怎樣才能找回幸福？」

        詩芸卻沒有開口，他們心裡都明白，這樣下去不行，卻沒有勇氣說出來。經歷了那麼多曲折、那麼多痛苦，今天，他們被自己打倒了。最後，幾乎是同時，兩個人說出同樣的話：「我們分手吧。」

       話一出口，兩個人都驚呆了，啟明一把抱過詩芸說：「芸兒，我們的心事互相知道得那麼清楚，你說，我們還有別的路嗎？三個孩子還有老王都需要我們照顧，我們可以不分手嗎？」

        詩芸也問：「大廖，你能不能想出另一個辦法，我不願意離開你。我們找個什麼樣的理由說服自己，我們還可以在一起啊。」

        他們很清楚沒有理由、沒有辦法，他們需要的可能是時間，需要的是如何安排好孩子們和老王的生活。

        夜裡，他們在被窩裡擁抱著纏綿地談分手，下決心分開。啟明緊緊地抱著詩芸，他們不停的熱吻；在對方的懷抱里討論怎麼安排分開后的生活。玥玥本來就懂事，現在年齡大了些，她是個好幫手，可以把真實情況告訴她。新新還小，離不開詩芸的照顧，雷雷不能沒有家；請個保姆每天來做清潔和晚飯，就能管好三個孩子和老王的生活。啟明自己回到過去的小屋，只需要告訴孩子們爸爸出國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先把這一關過了再說。

         第二天一早，啟明將準備好的話告訴孩子們，用自行車搭著詩芸去了過去的破屋，兩人牽著手來到這熟悉的地方，過去又泛上心頭。

       啟明抱著詩芸，理了理她的頭髮，說：「芸兒，以後就辛苦你了。」

       詩芸說：「大廖，你一個人要多保重。」

       他們不敢再看對方，詩芸放開手匆匆離開。

       晚上詩芸經常望著啟明家的方向出神，想起他們一起看星星的時候；孩子們經常問起「國外」的爸爸什麼時候回來，玥玥說：「只要你們乖，爸爸很快就會回來。」

        詩芸想，大廖，你的自我放逐什麼時候才會結束，什麼時候你才會回到我和孩子們身邊，她在心裡呼喚：「大廖，回來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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