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芸 38

       姑爹說：「從檢查記錄看，雷雷的血壓、心肺等都正常。白血球總數減少和皮下有散在性出血點，這種情況的原因很多，除了白血病外，其他一些病也可能有。這些不能作為診斷依據，但是醫生有懷疑，是可以理解的。現在我們只能等待骨髓檢查的結果；如果結果正常，就排除了白血病，否則，就有問題了。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紫明又進一步問：「就你的經驗，你對雷雷患這種病的懷疑大不大？」

       「我一般不輕易對病人家屬說懷疑、不懷疑，檢查結果不出來，就不能有診斷。你一定要我說我的意見，我覺得可能性不大。白血病有一個漸進的過程，雷雷幾天前還活蹦亂跳、調皮搗蛋，上山跑一整天都不知道累，如果他有白血病，怎麼可能這樣？另外，他也不貧血。不過也有急性白血病，所以我們還是要等待檢查結果。明天下午就知道了。」

       他們回到病房，孩子已經醒了，現在他的臉色好了些，他說：「姑媽，你說來看我，你們卻出去那麼久。剛才醫生來說，今天晚上要有人陪我。」

      啟明說：「兒子，爸爸陪你。」

      雷雷卻不同意，他說：「爸，我不要你陪，你得回家給媽媽說我病了；我要姑爹陪。姑爹，今晚你就在這裡陪我，你給我講故事，好嗎？」

大家都笑了，這孩子真狡猾，他選擇姑爹是因為姑爹是醫生，有姑爹在，他心裡踏實。

啟明說：「我們要去吃晚飯，你乖乖的躺一陣，吃了晚飯姑爹回到你這裡，我和姑媽回家，叫你媽來看你，你一天沒吃東西，叫你媽給你做點什麼？她做好給你帶來，還要給姑爹帶些被子來。」

       孩子軟弱地說：「好，我就在這裡等姑爹，我不想吃，不用帶吃的來。」

       於是，幾人走出醫院，找了一個離醫院很遠的地方簡單吃了些東西回家。

        家裡，許芬正在奇怪，這父子倆跑到那去了呢，為什麼還不見回家。

       許芬聽到啟明的講訴，還沒有聽完就嚎啕大哭，大罵：「廖啟明，你一天是怎麼搞的，連一個孩子都看不好，你這個爸爸是怎麼當的？」

       紫明忍著不快，說道：「小許，雷雷得的是什麼病還沒有弄清楚，你鬧也沒有用。孩子病了難道只是爸爸一個人的責任？啟明忙了一天，很累了，孩子還在等你，你就少說幾句，到醫院去吧。」

      「姐，你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玩，哪裡把我們母子放在心頭？」

       紫明有些不耐煩，說：「小許，孩子病在醫院裡，你就不用在這裡抱怨啟明了，難道你不想去看看孩子？」

       許芬才停止了沒完沒了的訴苦，啟明叫她為孩子準備些清淡的湯菜，帶上姑爹的夜間用品，把她打發去醫院。

        第二天，許芬請了半天假，啟明叫她為孩子準備早餐，買了些雷雷平常喜歡的小吃，給姑爹帶去豆漿和包子。來到病房，雷雷正在和姑爹鬧著玩，看來孩子情緒好多了，大家都感到一陣輕鬆。

       啟明說；「哥，你昨晚一定沒有睡好，你回去睡覺，我們在這裡守。許芬，你們廠管得嚴，你去上班。我和姐姐在這裡，你下班管好大家的飯就行。」姑爹和媽媽一起走了，雷雷有爸爸和姑媽陪著，姑媽還給他講故事，蒼白而瘦削的小臉上泛起了笑意。

       啟明說：「姐，這些年我過得很不如意，雖然現在有了好工作，工資也高，孩子又病了。想起來，我真對不起外婆和媽媽。」說著眼裡充滿霧氣。

       紫明最愛的除了女兒玲玲，就是這個弟弟。聽啟明這麼說，也有些傷心。她說：「結婚時你們處理得確實不對，對於不講理的人，你滿足她一次，一定有第二次，所以你們一直過不好。不過，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不要太自責，雷雷的病下午就能看到結果。我看白血病的可能性不大，不過他的身體很弱，應該好好照顧和注意營養。你不要太操心，自己身體也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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