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快下班的時候,詩芸走到啟明面前,放了一包東西在他背包里,說:「回去再看。」轉身飛快地走了。啟明回到家,走上樓打開包,哇,全是進口的外國糖。他怔怔地看著這包糖,如果以前啟明內心深處對詩芸還存有一些希望,這包糖讓他徹底失望了。他怔怔地看著這包糖,心裡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他想:「我們家的房子那麼破爛,她的家卻稱得上「高檔」;我們家那麼困難,她吃的卻是外國糖;更不用說我們家裡還有兩個離不開照顧的老人、病人。兩個家庭相差太遠,詩芸怎麼看得上我呢?即便她看得起,我怎麼忍心拖著她來跟我過苦日子?或許她對我只是同事感情、朋友情誼,是
我自作多情。以後千萬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好好工作吧。」
啟明把糖放到外婆枕邊,也拿給媽媽和姐姐,說:「嘗嘗吧,這是小宋送給外婆的外國糖。」他還拿幾個逗小侄女,小姑娘放一個在他嘴裡說:「老舅,你也嘗一個,很好吃呢。」
媽媽一邊把糖放進嘴裡,一邊說:「以後不能再收別人的貴重東西,哪怕是徒弟送的也不能要。」
媽媽和姐姐對詩芸的印象都很好,他們說,這姑娘長得文文靜靜,她步態輕盈、心靈手巧,一進門就幫著忙這忙那,是個一點也不嬌氣、能幹粗活的女孩。她們都說:真是個好姑娘啊。
看見啟明沉思的樣子,都覺得有些異樣。還是姐姐敏感,她問道:「啟明,這女孩多大年齡?家裡有什麼人?」
「比我小一歲,就只有個媽媽。」
「你們是不是有點......那個?」
「什麼那個、這個的,不要亂說。我們只是同事,一般的同事。」說完,推著自行車出門,走了。
來到嘉陵江邊,獃獃地看著江水,為什麼心那麼亂,他在江邊站了很久,才帶著惶惑的心情推著車回家。
詩芸一點也不知道啟明現在的心態,第二天看到啟明,淺笑著走到她面前,說:「你外婆喜歡那糖嗎,要喜歡,以後我再給她拿。」
啟明表情有些嚴肅,回答:「你以後不要再給我們拿這種糖了,這哪是我們家的人吃的東西,你還是留著給你媽媽吃吧。」
「你不用擔心,我們家多著呢。」
「我外婆的病不適合吃糖,你還是留著吧,以後再也不要拿來了,我一定不會再要的。」話說得很堅決。
啟明和詩芸在廠里仍然和從前一樣有說有笑,啟明對詩芸仍然特別關心,還經常在她的車床旁邊轉悠,照樣幫她磨刀具。吃飯的時候,詩芸也一定要自己的菜撥些進啟明的飯盒。只是啟明再也不和詩芸一起走路回家,遇到詩芸約他,他總是找理由推掉,再不一起去享受大自然的美景和心心相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