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明去的那天,負責安排的人問:「小夥子,你這麼年青,不過十幾歲吧,干過挖煤的活嗎?」
啟明有些緊張,回答道:「沒有,不過我會學。」
「我找個人教你,現在先領你下井的東西。」
啟明懵懵懂懂聽他一邊比劃一邊說:「這是藤帽,是用來保護你的頭的,下井一定要戴上。」接著,他拿給啟明一個充好電的電瓶,一條電線從電瓶拉到藤帽上的礦燈上,用皮帶把電瓶綁在腰間,這就是「全副武裝」了。至於衣服,這位管理員說:「我們是小煤窯,沒有資金置辦工作服,你們自己準備幾件舊衣服將就穿,等以後我們產量上去了,再給大家發。
啟明裝束完畢,他帶著啟明來到山崖邊,一位工人正用力推著一輛裝滿煤的小礦車出來,這邊另一個工人把車接下來推走,那人又要到井下。管理員叫道:「老王,這個小夥子廖啟明今天第一次下井採煤,你把他領到三號巷道去,順便教一教他,你叫他小廖就行。」
跟著王師傅下井,看到什麼啟明都覺得新奇,走過一段向下微斜的道路,就來到小小的井底車場,到這裡就必須打開礦燈,照亮前面的巷道。巷道的支架看來比較結實。
王師傅說:「小廖,井下工作有危險,你自己要小心。不過我們這種小煤窯不用機器,安全性要高一些。」他拿出一個筐子和一把兩頭尖的鎬和一把鏟子,說:「你進了小巷裡的工作面就用鎬挖煤,再把煤鏟進框子,遇到巷道窄的地方,你只好把框子上的繩子掛在肩上爬著進出。反正見到煤就挖,沒有什麼其它好辦法。」說話間,到了三號巷道,王師傅說:「小廖,你進去試試,有搞不清楚的地方問誰都可以。」
站在巷道前,啟明用礦燈照著巷道口仔細瞧,他終於分清楚什麼是礦石,什麼是煤。這裡說巷道,其實不過是一個半人高的半米左右寬的洞,看得出挖煤的印跡。他彎著腰半蹲著身子慢慢進去,中間有一段窄小的部分,他只能照王師傅說的方法爬著前進。過了這一段,前面慢慢寬敞了,看來,那是一個工作面。說是工作面,也只夠一個人施展。啟明稍事休息便揮動手鎬刨煤,再用鐵鏟把煤裝進筐里。等裝滿筐,再從巷道拉出去,這比近來要難多了。拖著沉重的煤筐,半蹲著身子往外拖爬,爬一步拖一下,已是十分費力。來到狹窄之處只能匍匐前進,手爬腳蹬。
好不容易來到大巷,把煤交給專門搞運輸的工友送出井,只感到手腳酸軟,衣服已經被汗濕透。問問時間,已到中午,他坐下來歇歇,上井吃了中飯,又爬進工作面幹活。下午幹得快一點,挖了一筐半,他拖出一筐,留半筐在裡面,明天再接著挖。看看別的工人,個個滿臉黑乎乎的,啟明去水邊用了好一陣時間才把手、臉洗乾淨。
下班回家,啟明一進家門就坐到椅子上,不過他還是硬撐著,不要顯得那麼累。媽媽看他那樣子,走過來拉起他的手看,啊,手上已經起了泡。媽媽心疼地說:「兒子,要是太累就算了吧,我們再想辦法。」
啟明趕快縮回手,說:「媽,我沒有多累。現在還能在哪裡找得到工作,就是這份力氣活還是外婆找朋友幫忙才找到的。要不是原來建礦時沒有測算清楚煤的儲藏量,我連這個工作都找不到。再說,我在家一天你和外婆就操心一天,去幹活多好,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媽媽無奈地說:「要不你先試幾天,實在不行就不要去了。」
「媽,你怎麼忘記了,我在學校是籃球隊員,現在只是不太適應,習慣了就好。你千萬不要給外婆說什麼。」
第二天,啟明又繼續上班;多做幾天,他不僅熟練了些,還交了些朋友。這個小礦不到十五個工人加上地上干各種雜事的人,總共不到二十人。當初接手這個小窯的是兩個老礦工,其他都是通過各種關係招進來的。除幾個中年人外,都是年輕人,啟明算是最小的,他才十七歲。好在這裡是計件工資,大家對啟明也沒有什麼意見,還常常幫助他。都在一起干吃苦受累,老工人很關心這個還沒有長大的小夥子,告訴他怎樣注意安全:聽到水聲要趕快撤到地面,腳下如感到有空響、周邊岩石有鬆動,都要立即上井報告。第一月下來,啟明已經習慣了這份苦活,他得到十五元工資,非常高興,全交給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