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歷來就是重慶的一種有名的食品,在我的記憶中,二十多年前,重慶的火鍋店不算多,火鍋店也算不得上等食店。我在重慶近二十年,至少知道北碚沒有火鍋店,我這個窮學生、窮教師沒有聽人說起火鍋這種東西。那年我女兒大學畢業兩年後,一天,她告訴我說:「媽媽,你知道市中區的火鍋嗎,我和同事去吃過一次,很好吃呢,這周末我帶你去嘗嘗。」於是,我第一次知道有火鍋這東西。
周末我和女兒去了,女兒說:「我們去吃最有名的『一四一』火鍋,那裡最好。」原來「一四一」是火鍋館的名字。
在離解放碑不遠的一條小街上,一間把門板拿下來放在旁邊的普通店面里已經坐滿了人,我們在路邊的桌子上坐下。那是個大熱天,座上的男賓幾乎都是赤膊上陣,正吃得津津有味。我怕熱,在這種環境里吃東西也不習慣,對女兒說:「還是等涼快一點再來吧。」可這事哪裡由得了我,女兒已經點了好幾樣菜,桌子中間的爐子已經點燃,我無可奈何,想:「今天豁出去了,就熱個夠吧。」
一動筷子,我就知道來對了,吃火鍋的風格真還獨具匠心,翻騰著料的鍋,想吃什麼往裡面放,燙熟了,夾起來吃,真是別有情趣。看看旁邊赤膊的人,他們全身流著汗,卻沒有一個喊熱。我們吃完,衣衫已經濕透,卻不覺得有多熱,走出小街,哇,這才感到有多涼快。也才知道重慶人為什麼大熱天也要吃火鍋。
又過了幾年,女兒出國了,我住到成都,發現成都居然開了家重慶小天鵝火鍋館,那店面、那派頭,儼然是一個高級餐廳。後來回重慶,火鍋館到處都是,已經不是當年的「一四一」火鍋的樣子,都是像像樣樣的餐廳。火鍋館雖多,卻處處客滿,我們要去吃還得先預訂座位。而且聽說,火鍋幾乎做到了全國,哪個城市都有火鍋。連悉尼、墨爾本也有好幾家火鍋館,火鍋做到國外來了。就從這火鍋看,重慶的發展是一定的了。
那素以小吃出名的成都,二十年前有的品種就找不到了。那著名的鐘水餃、夫妻肺片,過去任何一個小攤上做的都是同樣的味道,同樣好吃,如今,所有的小吃都變味了。問計程車司機,他們回答:「現在沒有正宗的味道了,你在哪裡去找?」
我想,這事也有道理,過去吃慣了成都小吃的人,總會漸漸離去,這是自然規律。就現在這味道,騙騙外地人,誰敢說不對?將來誰會知道成都著名小吃曾經是怎麼回事,只要記住成都小吃很有名就對了。
但是我認為,重慶一定會比成都發展得好、發展得快。我這個土生土長的成都人,現在更喜歡重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