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的大瀑布,往年還是冰天雪地,凍得人不想出門,今年有些反常,白天溫度都在零上。
本地加拿大人已經迫不及待短衣短褲在後院享受日光浴,更有年輕女孩坦胸露背躺在陽光下僅剩的一層殘雪中拍照,在抖音曬自己好身材,為抖音增添了一道亮麗風景。
我雖然經凍,還是不敢與這些為了吸粉不怕感冒的網紅比。出門不需要羽絨服,但還是要穿一件夾克衫,後院那一畝三分地也容不下這顆飛揚的心,最喜歡的地方是大瀑布上游寬闊的尼亞加拉河。
從大瀑布沿尼亞加拉河岸往上游開十分鐘,河中央有個小島,名曰「山羊島」,形狀酷似一隻山羊,羊頭向北羊尾沖南,羊尾西邊的河岸有個小小觀光停車場,停車往南看是寬闊敞亮的水平面,象個大湖,是觀看太陽從水平面慢慢升起、朝霞倒影水面最理想的地方。
停車場正對河面處有五六棵不高卻很老的垂楊柳,樹榦歪歪扭扭粗糙不堪,已經開始變黃變綠的柳條又細又長直垂水面,搖曳生姿,與樹榦顯得很不協調,像農村的老媒婆,滿臉皺紋手指像柴火棍,卻塗脂抹粉梳兩條大辮子掛在腦後。
今天又是個好天氣,一大早起來開車來到這個小停車場,火紅太陽剛從遠處探出腦門,在水面映出一條狹長的粉紅色絲帶,隨著河水流動,閃爍著光芒。
透過柳樹空隙,可以清楚看到河中薄薄的浮冰,多數窗帘大小,有時集中一起形成一個圓狀小島,在河中央緩緩而行。野鵝野鴨和浮冰一樣,喜歡隨著河水漂流,偶爾逆流而上游幾下,大概覺得太累,於是貼著水面飛起來,飛不遠又落下,再順流而下,和我一樣,盡情享受太陽升起、水面金光閃閃的這一刻。
與鵝鴨相比,海鷗和老鷹更喜歡天空,它們不會貼著水面飛,而是在高空盤旋,翅膀扇動幾下便飛出鵝鴨視野,眨眼功夫已尋不到它們蹤影。不遠處另一個停車場停下一輛車,主人下車帶著狗在河邊散步,河邊草地上有十幾隻大鵝或蹲或站或走,悠哉悠哉,對路過的人和狗毫無戒心。
古人說仁者愛山智者愛水,水充滿生命力,在河邊與大自然對話,流水不言,回答了所有的問題,寒鴉不語,聽到了所有的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