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雜記（279）文/挑燈看劍

   在百度查閱文革時期的一些電影資料，出現 「二鬼子」這個詞，百度這樣解釋：「二鬼子」是指投靠日本人在日本治下的朝鮮半島入伍日本皇軍的日本軍人，在中國特指隨日軍侵華的朝鮮籍日軍，在當代，「二鬼子」特指出賣中國利益或極端崇洋媚外的人士。

    

    說來也巧，我有一個小學同學外號「二鬼子」， 既不是日本人也不是朝鮮人，而是地地道道的中國人。雖是中國人，他卻毫無能力出賣中國利益，更不知崇洋媚外為何物，那為何叫他「二鬼子」呢？

    

    「二鬼子」本名「永貴」，就是文革時期官至副總理的那個農民陳永貴的「永貴」，只是不姓陳，至於姓什麼，說出來實在有辱這個姓氏，不說也罷。永貴生來有兩個毛病：第一喜歡裝瘋賣傻，一個人自言自語瞎嘟囔，嘟囔什麼誰也聽不清！第二是喜歡搖頭晃腦，見了誰都點頭哈腰，謙卑得像條狗！我上小學的時候和永貴一個班，不知那位同學看了《地雷戰》還是《地道戰》，裡面偽軍對著日本人點頭哈腰被老百姓罵作「二鬼子」，剛好永貴的「貴」與「鬼」諧音，於是就給永貴起了個外號「二鬼子」，永貴並不在意同學們這樣喊他，慢慢的，永貴這個真名反而沒人叫了。

    

    這麼多年，「二鬼子」一直是我們村的名人，每次回老家，他的新聞最多。

    

    去年回老家村裡逢集，我在集上溜達有人喊我，正是這位老同學：穿一件嶄新鮮紅色夾克衫，筆挺黑色西褲，腳底一雙白色耐克球鞋，頭髮梳理整齊乾淨，臉色紅潤，也看不到多少皺紋，那裡象風吹日晒的莊稼漢，簡直就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他搶上來拉住我的手嘴裡嘟嘟囔囔，說什麼「老同學，你是國家棟樑，祖國大好山河就靠你了，我沒指望了。」我待要寒暄幾句，他已經放開我的手去跟別人打招呼。

   我回家問老弟，「二鬼子」這些年都在做什麼，好像活得很瀟洒自在！老弟笑著給我講「二鬼子」這些年的故事：

    

    這「二鬼子」一直以偷盜為生，是個職業小偷，不僅偷東西，還偷人，四庄八疃無人不知，提起「二鬼子」，倒有真鬼子要進村的恐慌，人人提心弔膽。小孩子哭鬧，大人會嚇唬小孩子說：別哭了，你再哭，讓「二鬼子」把你偷走，賣到大山裡喂老虎！小孩子真會嚇得不哭。我問這「二鬼子」偷摸，就沒有被人抓起來？老弟說豈止被抓起來，許多次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氣！可這種人生命力就是頑強，過不多久就會完全康復，然後繼續偷雞摸狗的勾當。不過盜亦有道，這「二鬼子」從來不偷自己村裡人，發了財還不忘請左鄰右舍大吃大喝一頓，故而村裡人並不害怕或討厭他，而是把他當作一大活寶，有時還幫他遮遮掩掩。

    

    這「二鬼子」最令人刮目相看的一次偷盜，是給自己偷了一個小媳婦：據說這天「二鬼子」盯上了鄰村的一條小牛，以為主人不在家，解開拴牛的繩子牽著牛就想走，不巧被主人的小媳婦趕集回來撞上，「二鬼子」扔下牛想跑，卻被小媳婦一把拉住。小媳婦對「二鬼子」講，你乖乖跟我進屋，否則我就喊人！原來這小媳婦是主人花了幾千塊錢從人販子手中買來的，主人是個又老又髒的窩囊廢，所以小媳婦也不管「二鬼子」到底是幹什麼的，單憑這外表，已經捨不得讓他走了。就這樣，二人居然成就了好事，小媳婦還偷偷跑到「二鬼子」家裡，二人搭夥過了幾個月日子。可「二鬼子」怕時間久了被人發現，後來竟然又偷偷把小媳婦賣給了別人。

   

    這些年「二鬼子」又多了一件得意的事情：村裡每三年一次的村長選舉，每到選舉這一天，「二鬼子」逢人就講：我又要當村長啦！我又要當村長啦！原來村長選舉，參選人都會拿錢買選票，上台後貪污腐敗，村民看著有氣，又無可奈何！許多人便把選票上的參選人名字劃掉，寫上「我選二鬼子當村長」，按照得票率，「二鬼子」絕對可以當選，可惜他不在參選人名單之中，得票再多也沒用！

    

     可見在村民心裡，「二鬼子」再差，也比那些當官的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