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貴在情真,感情真摯的詩,才能觸動讀者的心,引起讀者的共鳴。中唐詩人盧綸的《送李端》,就是一首情真意切,感人至深的送別詩。
故關衰草遍,離別自堪悲。
路出寒雲外,人歸暮雪時。
少孤為客早,多難識君遲。
掩淚空相向,風塵何處期?
這首詩以一個「悲」字貫串全篇。首聯寫送別的環境氣氛,從衰草落筆,時令當在嚴冬。郊外枯萎的野草,正迎著寒風抖動,四野蒼茫,一片凄涼的景象。讀了這兩句,馬上給人一種悲從中來的感覺。
詩的第二聯寫送別的情景,仍緊扣「悲字」。「路出寒雲外」,故人沿著這條路漸漸遠離而去,偏偏這時,天又下起雪來了,詩人默默地踏上風雪歸途。這裡寫的雖是送別之景,但融入了濃重的依依難捨的惜別之情,不僅悲,而且增加了一種痛的感覺。
第三聯回憶往事,感嘆身世,還是沒離開這個「悲」字。「少孤為客早,多難識君遲。」是全詩情緒凝聚的警句。這一聯兩句,反覆詠嘆,詞切情真,那種悲痛的感覺開始化為淚珠,在讀者眼睛里轉來轉去,
第四聯收束全詩,仍歸結到「悲」字。詩人在經歷了難堪的送別,回憶起不勝傷懷的往事,越發覺得對友人依依難捨,不禁又回過頭來,遙望遠方,掩面而泣;然而友人畢竟是望不見了,掩面而泣也是徒然,唯一的希望是下次早日相會。作者是「掩淚空相向」,讀者則是眼淚噴涌而出了。
母親去世一周年忌日快要到了,這幾天做夢,經常夢見母親。盧綸這首詩,尤其最後兩句,總讓我想起每次回老家看望父母,假期結束,母親站在門口,掩面流淚,送我遠去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