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雜記（15）

小區空空蕩蕩，在家坐一天腰都酸的快直不起來，決定騎車在小區轉轉。

騎到一個小公園，看到前面有個老人，於是放慢速度跟在後面，保持五六米的距離，快到分岔處，老人或許沒注意到後面有人，噗一聲往路旁草叢吐一口痰，我當時本能地來了一股氣，有上前給他一拳的衝動，但衝動歸衝動，還能控制住自己，並沒真的上前動手，老頭左拐俺右拐，他走他的陽關道，俺走俺的獨木橋。推己及人，騎著車一路在想，這個時候出門特別需要遵守公共道德，目前這種形勢，很多人宅家裡非常容易出現心理問題，每個人都會有某種壓抑委屈怨恨怒氣，需要一些渠道發泄，在公眾場所的一些不道德行為，往常可能沒人在意，現在有可能成為某些人爆發的導火線，這個老人的一口痰，若在地鐵里很可能引來一頓拳打腳踢。

領導下班回家，看俺老老實實坐在沙發上，總算沒有抱怨，開始忙活著做晚飯。俺雖然不愛做飯，但是呆在家裡好賴也能湊合做幾個菜，但是領導一直不許俺做，一來怕弄髒她的廚房，二來嫌俺做的不好吃，俺順水推舟坐享其成，不亦樂乎！

領導邊炒菜邊問俺，兒子怎麼樣啊，打電話發微信了沒有？告訴兒子千萬不要出門，誰都不見，女朋友來也不開門，不要接觸任何人。我說照你這個樣子，兒子談多少女朋友都要被你攪黃了，當年認識你的時候，要是來這麼一場瘟疫，俺去找你你肯定把俺拒之門外，那該多好啊，咱倆那時散夥，俺今天肯定跟別人的媳婦睡一個被窩。

做夢吧你，除了我誰要你，沒有我，你指定打一輩子光棍。領導這點非常自信，堅決無條件地相信這輩子除了她沒有任何女人會跟俺，每次吵架都這麼講，幾十年下來，俺好像被洗腦一般，對自己完全失去信心，所以每次聽到領導這句話，俺只能天靈靈地靈靈，求佛祖下輩子饒過俺，在領導最美麗的時刻，千萬讓俺閉上眼，俺寧願化作那棵開花的樹，與蜜蜂和小鳥結一段塵緣。

俺這裡默然不語，領導突然說：看到我發給你的文章沒有，我和普京一天生日。也不知領導怎麼就突然想到普京了，俺也不覺得奇怪。領導的思維是跳躍式的，一會天上，一會地下，你永遠猜不到她下一句會說什麼。兒子上初中的時候，曾經有個形象的比喻：我媽媽身上好像有個開關，往上一扳，我媽媽就上天，往下一扳，我媽媽就落地。

因為俺要負責買菜，到超市也不戴口罩手套，所以即使在家裡，領導也要求俺跟她保持兩米距離，一旦越軌，馬上舉起手，擺出警察指揮交通阻攔闖紅燈車輛的姿勢，讓俺後退。幸虧俺家的餐桌大，吃飯時也可以相隔兩米，基本屬於餐桌上最遙遠的距離，兩人各守餐桌一端，飯菜擺在廚房大理石台上，吃多少自己撥，跟自助餐一樣，擺著共用筷子共用勺。

古人飲水有詞云：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 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一江水。新冠病毒一折騰，俺跟領導吃飯是：我坐桌子東，你坐桌子西，天天煩你還見你，共食一鍋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