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學們暢遊太湖,意外完成了我一個多年心愿。
《晉書·張翰傳》記載:「張翰在洛,因見秋風起,乃思吳中菰菜、蒓羹、鱸魚膾,曰:『人生貴適意爾,何能羈宦數千里以要名爵乎?』遂命駕而歸。」
因為懷念家鄉美食竟然辭官回鄉,每次讀到這個歷史故事,我都對吳中菰菜、蒓羹、鱸魚膾充滿嚮往。
老同學一行五人,在湖光山色茂林修竹曲徑雕欄亭台寺廟間穿梭遊覽,憶舊事,敘舊情,談古論今開懷大笑,不知不覺已到午飯時間。
同學老二開車沿太湖大道緩緩而行,道路兩旁食肆林立,攤販接踵,每次見到餐館前有美女手搖菜單招呼客人,我都會聯想到唐詩宋詞中的吳姬越女採蓮姑娘,心底馬上生出一種詩情畫意,盼望老二能停車,但老二對這些美女視而不見,也許司空見慣,或者二嫂管得嚴,最有可能是二嫂這朵花太美了,任何其它美女在老二眼裡都是草,總而言之老二就是不在美女餐館停車,最後選了一個老太太之家。
大家坐在二樓靠窗餐桌,面臨太湖,背靠竹林,依山傍水,景色怡人。老二點了菜,大家一邊喝茶,一邊聽老大侃當年研究生院那些風雲人物: 方勵之,溫元凱,周光召,還有一位老同學被選為學生代表到人民大會堂聽帕瓦羅帝演唱會。當年我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金大俠,對這些風雲人物就像老二對餐館前的美女一樣,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現在老大娓娓道來,彷彿天方夜談,趣味盎然,雖是陳芝麻爛穀子,聽來卻好奇而新鮮。
菜端上來,每一道菜我都吃得津津有味,有一道湯我特別喜歡,喝了好幾碗居然不知是什麼,忙問老二,才知道這就是想念多年的蒓菜羹。蒓菜羹入口又滑又軟又膩又脆,彷彿找回了初戀第一個親吻的感覺。
人生貴適意爾,且樂生前一杯酒,何須身後千載名,有什麼比老同學們聚一起更適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