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去多倫多唐人街了, 昨天開車送兒子去多倫多的貝街bay street (加拿大的金融中心, 相當於紐約的華爾街), 到一家投資公司面試聖誕節后的co-op工作, 趁兒子面試的功夫, 開車去了中區唐人街。
唐人街最大變化是街道比以前乾淨, 店鋪關了很多, 街上店裡幾乎都是老弱病殘, 年輕人很少, 看起來有些蕭條冷清, 但我卻從內心為此情景感到高興。這說明新一代移民, 新一代留學生, 甚至新一代的偷渡者, 終於不必將唐人街作為初來乍到的安身立命之地, 可以在多倫多一些更好的地區買房子, 租房子, 打工或者做生意, 經過唐人街的本地西人, 也不再用鄙夷的眼光看待唐人街。
處於唐人街最繁忙路口的龍城, 以及龍城南面的文華中心, 是我每次到唐人街都要轉一轉的地方, 這次也不例外。
在文華中心裡看到三個人: 一個流浪漢, 獨自坐在地下一層餐廳里, 衣衫爛褸, 身旁放著兩個破塑料袋, 趴在桌上似睡非睡的樣子, 另外兩個老太太, 坐在一個空空的舞台前, 舞台上有一台老式電視, 播放著當日新聞, 兩個老太太不知是在看電視, 還是等待什麼舞台表演, 或者只是坐在那裡消磨時間。文華中心外面, 一個年輕人, 一看就知道是精神病患者, 目光獃滯, 面無表情, 嘴裡叼著一支煙, 在那個小小露天廣場里來回走動, 廣場前面街道的一棵大樹下, 一個老頭一個老太太在練法輪功, 樹上綁著一個小喇叭, 貼著一張法輪功的廣告, 喇叭聲量不大, 不算噪音吧, 走過二人身邊望了二人一眼, 實在看不出他們對宗教的虔誠, 有些懷疑他們的動機。
龍城與文華中心一樣冷清, 只有五六個老頭老太太, 滿面皺紋跟老樹皮一樣, 拿著拐杖, 坐在一樓書店外的那條長凳上, 講著廣東話和客家話, 估計都是與唐人街一起長大的老僑民, 訴說著唐人街的興亡與變遷, 讓我想起中唐詩人元稹的《行宮》
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
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
匆匆買了一點菜, 又去接兒子。 兒子說面試非常成功, 公司對他的面試很滿意, 年底可能會到貝街做co-op 工作, 當媽的又開始為兒子打算: 兒子, 你要是到多倫多工作, 媽媽給你買輛車。
"No, "兒子很乾脆地說, " I respect myself, I don't need your money to buy a car. I will buy with my own money if I need one."
我相信, 一個民族與一個人一樣, 只有自己尊重自己, 才會得到別人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