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十一點多才起床,兒子坐在樓下的電腦前,戴著耳機話筒又喊又叫又笑,已經在網上玩了三個多小時遊戲。我匆匆沖個涼,對兒子說出去喝杯咖啡吃點東西。兒子便對網路另一端的朋友說,先走一會,兩個小時以後回來再玩。
坐在咖啡館里,兒子還沉醉在遊戲的興奮之中,跟我講他們團隊幾個人配合默契,連續贏了幾個回合。雖說明年就要上大學了,兒子在家完成作業之後,大部分時間還是玩遊戲。玩遊戲一直是兒子的最大愛好,我也從來不加干涉,因為現在的遊戲已經不是傳統意義的遊戲,一些遊戲的知識性智力性技巧性很強,從遊戲中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兒子說他將來的最大願望,是能穿越時間,到過去或將來旅行。我說有很多穿越時間旅行的科幻電影,科幻畢竟是科幻,在理論上是否有可能?兒子說根據愛因斯坦的相對論,穿越時間是可能的,然後講了目前幾種穿越時空的理論,我也不太明白。兒子十年級時的理科課程幾乎都是滿分,但他決定將來學商業和法律,所以十一年級根本沒選物理化學這些課程,相對論這種知識不可能在十年級講到,我問兒子那裡學到的?兒子說他玩遊戲時遇到很多感興趣的問題,於是便在網上搜索查詢,學到了很多在學校沒有學過的知識。我說如果真能穿越時空回到過去,見到你的老爺爺,老老爺爺,老老老爺爺,體驗他們那個時代的生活,該是多麼奇妙!
兒子說他們這一代人也許無法實現這個夢想,但他卻有另一個想法:以現在的電腦技術和生物克隆技術,不久的將來可以造出一個機器人,機器人的大腦是用自己大腦細胞克隆出來的,而這種克隆的大腦又可以自我複製,這就等於自己長生不老,總會等到穿越時空旅行的那一天!
我說機器人用人的大腦,有大腦就會有思想,那麼這個機器人到底算機器,還是算人?這好像又給人類的倫理道德出了一個難題。兒子說這確實是個現實問題,象現在的一些殘疾人,除了大腦是自己的以外,四肢都可以是假的,心臟也可以是假的,與這種人腦機器人又有多大區別?
聊起倫理道德的話題,兒子說這幾天網上的一個討論熱點,是美國總統奧巴馬支持同性戀婚姻的講話!我說我反對將同性戀人的結合稱為婚姻,婚姻的定義是一男一女的結合,同性可以愛可以戀可以生活在一起也可以享受男女婚姻同樣的權利,但這種結合不應該稱為婚姻。兒子說他們這代人在學校受到的教育是一切平等,男女之間沒有界限,任何人都不可以因為性別受到歧視和區別對待,所以他們這代人對同性婚姻更能理解和接受!
我說社會發展到一定程度,人的思想就會偏離正統的軌道,一些看似不正常的行為,逐漸會被人們接受,兒子說沒錯,就像吸大麻,許多人認為不好,但是有很多同學都接觸甚至上癮,這是目前法律上的一個難題,也是立法機構經常辯論的一個問題。
說起辯論,兒子自豪地告訴我,他在這個星期英語課的辯論中,又得滿分。兒子這學期選的是十二年級的英語,目前平均成績99分,他的英文老師說自己教了這麼多年的英語,這是第一次英語成績給到如此之高。我問這次辯論什麼?兒子說是關於美國二十年代經典名著《The Great Gatsby 》的,這部小說是美加高中生英語課的必讀之物,辯論的題目是:在《The Great Gatsby 》這部小說中,作者是否認為隨著美國人日益追求物質利益,美國社會會失去理想和高尚的精神,變成一個充滿銅臭的垃圾場?兒子作為反方與正方辯論。
我沒讀過這部小說,兒子給我講了小說的故事情節,特別提到這部小說作者在用詞上的精闢,而且小說里幾乎每句話都有特定的意義,我說我一定要找來讀一讀,兒子說老爸你別讀,讀完了對你沒什麼好處,聽兒子這麼講,我說那我就不讀了。
這時一位服務員推著小車來收拾桌子,小車上有份英文報紙,我拿過來一看,頭版的圖片是幾個考場,標題為「兩天緊張的考試,決定中國學子一生的命運」,內容是講中國這幾天高考的。我指著標題對兒子說,你太幸運了,若在中國,你現在怎麼可能天天玩遊戲?兒子說:老爸,我確實很幸運,感謝上帝,讓我出生在加拿大,又很聰明,看到一些同學無論怎樣努力,也只能得八十多分,我卻毫不費力就可以得九十分一百分,很同情他們。我說你有同情心有感恩心很重要,這樣當你成功的時候,你會想到去幫助那些沒有你這麼幸運的人!
天南地北聊了兩個多小時,回家路上我突然想,如果我沒移民加拿大,兒子在中國讀書明年要考大學,我也有這樣一個機會和兒子坐在咖啡館里聊天,我會和兒子聊什麼呢?我想不出會和兒子聊什麼,但聊得內容肯定不一樣,而且我幾乎百分之百地相信,不會聊得這麼開心和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