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強看到剛剛洗浴過的莉莉,頭髮散亂地披在肩上,臉色紅潤,容光煥發,彷彿換了一個人,又有些躁動起來,問莉莉:「要不要喝茶?」
在浴室泡了這麼久,乘飛機的疲憊和倦意,一掃而光,莉莉覺得精神好了許多,口裡也有些乾燥,看一眼兒子,睡得正香,便在沙發上坐下,想和孫強聊一聊今後的生活打算。
孫強倒了一杯茶,遞給莉莉,說:「我明天不用上班,可以陪你和兒子一天,幫你買點傢具,房子收拾一下。兒子的學校我也聯繫好了,離你的住處很近,下個星期送他去學校。」
「謝謝,省了我很多麻煩,不好意思。」莉莉很客氣地對孫強說。
孫強聽著,卻覺得有些陌生彆扭,問莉莉:「莉莉,你還在生我的氣?我們真的不能回到從前的樣子?」
「你和那個張艷到底怎樣了?」莉莉不知該怎樣回答孫強的問題,只好顧左右而言它,又問起這個問題。話說出來,自己也覺得奇怪,離開這個城市之前,莉莉很少提起張艷,從來不問孫強和張艷的事情,那時候想到張艷,心裡就一肚子氣。現在好像對張艷已經沒有了那份怨恨,把她當成了孫強的朋友,看到孫強家裡這個樣子,倒是希望張艷能多多照顧孫強。
「張艷下個月要結婚了!」孫強喝了一口茶,氣哼哼地說,「新郎不是我!」
張艷要結婚了!而且新郎不是孫強,莉莉非常吃驚。若在一年前,任何關於張艷的事情,莉莉都懶得去問去聽,現在卻非常好奇,很想知道孫強和莉莉這一年多的事情,便問孫強:「你們怎麼了?張艷要和誰結婚?」
「莉莉,我先問你個問題,你要說實話!我和張艷在拉斯維加斯的事情,是不是張艷告訴你的,你到底是聽誰說的!」這個問題一直纏繞著孫強,也是他一直對張艷懷有某種戒備之心的原因。
「那件事,跟張艷沒關係,完全是我自己猜疑,你這個人是沒經驗,讓我一唬,全吐出來了。」莉莉說到這裡,自己笑起來,沒想到自己可以這麼輕鬆談論這件事情,看來時間真的可以醫治一切創傷。
「這麼說,是我冤枉張艷了!你這個人,總愛自做聰明,到頭來聰明反被聰明誤。」孫強說這話的時候,仍把莉莉當成自己的老婆,心裡怎麼想,嘴裡就怎麼說出來。
若是離婚之前,莉莉聽到這話,準會毫不客氣的回孫強一句:我那自做聰明了,我又誤什麼了。現在孫強這樣說,莉莉好像並不在意,反而開玩笑問孫強:「你怎麼冤枉張艷了?她和別人老公偷情,受點冤枉也沒什麼吧!」
「我一直以為事情是張艷說出來的,問過她幾次,她堅決不承認,我以為她在騙我。你離開這裡以後,張艷問過我有什麼打算,講了她很多國內的事情。」
「是嗎,我也好奇她國內的事情,說來聽聽!」
「張艷的家庭背景不簡單,她是離婚以後來加拿大的。她的前夫是一個大城市國土局的局長,有個五歲的女兒。」
「她有個女兒?」莉莉一直想張艷可能結過婚離過婚,但沒想過她有孩子。
「張艷說她自己出國,一半是為了孩子,另一半是受不了國內官場的的那些潛規則。她說她先生是個很好的人,可是在那個位置上,在那種制度下,卻無法潔身自好。最後只能同流合污,被迫下水,單單受賄貪錢還是小事,那些拉他下水的人,不僅用錢賄賂他,最可怕的是用年輕漂亮的姑娘賄賂他,最後老公讓很多女人纏上,她這個做老婆的,倒成了外人。」
「她自己的老公,讓別人搶走了,她還來搶別人的老公?」
「現在想起來,張艷也並非有意要破壞你我的婚姻,她這裡沒什麼親人,一個人覺得孤單,我又幫了他很大的忙,把我當成了某種依靠。我們離婚後,她這樣跟我說過,我心裡有了成見,一直不相信她說的。」
「這麼說,她倒是真心愛你了?」
「起碼她並不是要利用我。她說她離婚後,女兒判給她,但她一個人剛來加拿大,一切還沒安定下來,只好把孩子留在國內,由父母先照顧著,現在工作穩定了,希望能有個安定的家,早日把孩子接過來。她對我說這些話,是希望我能跟他結婚。我卻從沒想過跟她結婚,我有自己的兒子,而且我心裡,還愛著你。」孫強說到這裡,抓起莉莉的手,懇求莉莉:「莉莉!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聽孫強這樣一講,莉莉心裡,對張艷和孫強好像不再有什麼怨恨,覺得孫強也不容易,雖然離了婚,還在等著自己回心轉意,有些感動,任孫強握著自己的手,沒說話。
孫強見莉莉並沒推開自己,便得寸進尺,抱住莉莉。莉莉任孫強抱著,也沒反抗,閉上眼睛,腦子裡迷迷糊糊,心底有些茫然,只覺得有隻手,伸進自己的浴衣,在自己的身上撫摸著,莉莉眼前突然閃過一個影子,心頭一震,用力將孫強推開,起身衝進兒子房間,快速把門關上,對門外的孫強說道:「對不起,我累了。」
李浩,是那個該死的李浩!莉莉明白了:自己不再怨恨孫強,不再怨恨張艷,甚至希望張艷可以在生活上照顧孫強,不是因為知道了張艷的為人,也不是因為孫強還愛著自己,而是因為自己心裡,有了另外一個男人,愛上了另外一個男人!愛,是可以化解怨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