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浮萍（14）

      強尼自到賭場工作，有一個多月了，賭場很忙，幾乎天天都需要人加班，只要問強尼要不要加班，強尼肯定說沒問題，所以這個月幾乎沒休息，兩張支票拿到手，比自己以前在餐館干幾個月掙得錢都多，高興得手舞足蹈，心想要好好慶祝一下，於是打電話給辛迪，說自己這個星期三休息，希望能和她在一起，辛迪查了一下自己的安排，那天沒有任何預約，痛快地答應了。

      強尼把計劃告訴弗蘭克，同時把自己和辛迪的關係也告訴了弗蘭克。 弗蘭克告訴強尼，自己有一天和周明去賭場，見過那個女孩子，對這種生意很清楚。他在賭場認識的那些人，時常帶著這種女孩子來玩牌，表面看起來像一對戀人，實際上不過是一種遊戲，一個為了錢，一個為了性，有時候，是為了逃避責任，和某種說不清楚的感情，彼此客客氣氣，都懂得遊戲的潛規則，沒聽說出過什麼事，一些留學生甚至本地的女孩子，覺得錢賺得容易，又沒什麼危險，大家互相介紹，這一行也和德州撲克一樣，公然流行起來。

      但聽強尼的語氣，弗蘭克覺得強尼對辛迪的態度，已經超出了錢與性的關係，有些過於認真。

      強尼說自從認識了辛迪以後，自己從來沒找過其他女孩子，有時候讓辛迪陪自己，也只是吃吃飯，聊聊天，並沒有身體的接觸，這讓弗蘭克有些替強尼擔心，錢花了，如果把感情也搭進去，就有些危險了。但自己僅見過辛迪一面，也不好說什麼，問強尼準備和辛迪去哪玩。強尼說附近有個賽馬場，也有個撲克室，問弗蘭克，何不一起去哪裡玩一天，看看賽馬，順便一起玩玩撲克。弗蘭克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那個賽馬場不算遠，開車一個小時就到了，賽馬場里的撲克室很小，只有五六張桌子，賭注很小，所以弗蘭克從來也沒去過，不過陪強尼到哪裡練練手，贏，贏不了多少，輸，也輸不了多少，也算應了那句話：小賭怡情。

      強尼又特意抽了時間，問周明想不想去。周明這一個多月也從沒休息過，心想這麼多人，出去玩一天，機會難得，應該把傑西卡也一起叫上，和強尼一說，強尼連聲說好，讓周明去問傑西卡，傑西卡也高興地答應了。

      到了星期三上午，周明，強尼，傑西卡，辛迪都來到門口，唯獨不見弗蘭克。強尼告訴他們三個，弗蘭克開車去了，讓大家在這等著，幾個人便站在那裡，天南海北的聊天。

      辛迪今天穿一身短衣短褲，腳下是一雙白色的運動鞋，短短的絲襪，只蓋到腳脖，頭髮剪得也很短， 沒怎麼化妝，背著一個書包一樣的背包，也不知裡面都裝了些什麼，鼓鼓的，像個高中生。傑西卡左手拿著一個草編的太陽帽，肩上背一個雅緻小巧帶著一些白點的褐色皮包，身著一套淺綠色的弔帶連衣裙，穿一雙黑色高跟鞋，薄薄的肉色絲襪，眉毛，嘴唇，臉，都經過了精細的梳妝打扮，到像是一個要去參加演出的舞蹈演員。

      聊了不一會，只見一輛黑色的轎車，從街頭遠遠開過來，很快停在門口，居然是一輛頗新的寶馬轎車，弗蘭克從車裡出來，招呼大家上車。

      周明一直不知道弗蘭克有車，也從未見過這輛車停在門口，很是奇怪，問弗蘭克：「這是你的車？怎麼從來沒見過？」

      「我一直停在賭場的停車場里，那裡安全一些。這條街道，夜裡我可不敢停，上車吧。」

      辛迪和強尼先進了後面的座位，傑西卡也要坐到後面，被周明擋住，幫她打開車門，一定要讓她坐到前面，傑西卡還要推辭，弗蘭克在旁邊對她說，「上車吧，別推辭了，今天一定把你的包看好，別再讓人搶走了。」

      傑西卡不再推辭，進了車，大家都問她，弗蘭克說那話是什麼意思。傑西卡便把那天晚上包被搶走，弗蘭克給自己奪回來的事，詳細告訴大家，還沒說完，強尼已在後座大喊大叫起來：「弗蘭克，你這個賭徒，居然也會英雄救美人，怎麼不告訴我？」

      「什麼賭徒，別說得那麼難聽，我這一行，叫職業賭客。」

      辛迪推了強尼一把，笑著說：「告訴你幹什麼，你也半夜到街上等著，準備救個美人？」

      幾個人說笑著，車子已開上了高速公路。不知什麼人說過，在加拿大，如果你看煩了城裡的高樓大廈，聽夠了人來車往的浮躁喧鬧，那就開車到高速公路上跑一跑吧，只有離開了城市，你才會真正體味到加拿大的美麗遼闊和富饒。這條高速公路沒有一點塞車，弗蘭克車開得很穩，在限速一百公里的路上，車速很少超過一百一十公里，強尼在後面催他：「弗蘭克，開快點，那麼多車都超你了。」

      「讓他們超好了，又不是賽車。」

      「我要開車，決不能讓別人超我，別人要超過我，我一定再超過去。」

      「你呀，性子太急，所以賭錢總是輸。」

      強尼和弗蘭克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笑著，周明和傑西卡眼光都望著窗外，欣賞著一路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