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殼村夢（一）

貝殼村夢

上官婉兒

有詞為證

浪急濤高水蓋天，直面風狂，倍覺衣單。

潮升潮落嘆悲歡，影只行孤，一片沙灘。

日破層雲縷縷藍，波起輕煙，鷗舞翩躚。

佳人有夢夢相牽，海角天邊，語笑嫣然。

        話說共和年間，在那聯邦之地，有一片海灘，溫沙如玉，碧海藍天。忽一日，狂風大作，波濤洶湧，海鷗群起翻飛，大浪翻卷著拍擊海岸，厚重的陰雲遮陽蔽日，預示著一場狂風暴雨的降臨。稍頃刻間，陰雲凝聚升騰而起，一道極亮的閃電劃過天空，自上而下地貫穿至海面，接踵而至的是一聲響亮的炸雷轟鳴而來，只見那海面向上漸漸地隆起，天邊再次閃爍著如蛛網般細密的閃電，隆起的海面就像是凝固了一般沉寂了片刻，波峰之處綻露出一絲白線，然後向下延展開來，一個巨浪就這樣隆起延展湧向海岸，並越過海岸遠遠地拋灑在一片棕櫚樹叢中間。海水落地化作涓涓細流，漫過綠綠的草叢，爭先恐後地流回大海，待潮水消退，留下一片平坦的沙灘，只見赫然一顆碩大的海螺，金燦燦般靜卧在沙灘的中間。

海浪漸漸平靜了下來，陰雲開始升騰消散，從稀薄處露出一縷陽光，接著是幾縷，然後是越來越多的射線灑向海面，美輪美奐使人有置身於巨樹森林中間的美感。不知不覺中，漫天的雲霧幾乎盡散，大海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火紅的太陽已掛在西天，海天依舊是一色的湛藍。

遠遠地，只見一位雲遊僧人沿著海岸從南面緩緩走來，他身著白衣素袍，生得面色紅潤，膚如凝脂，慈眉善目，雙耳垂肩。又見從北面走來一位道長，卻穿的是青衣黑袍，生得面黃肌瘦，鶴形松顏，丰神迥異，飄逸若仙。二人來到那海螺近前，細細端詳了片刻，這才抬頭見禮。

「山人涼泉居士，見過道兄！」僧人拱手相見。「貧道清風，幸會師傅！」道士拱手還禮。「道兄可識得此物？」涼泉居士含而不露地問道，清風道人昂首一笑卻吟出七絕一首：

浪卷殘雲一水天，風連滄海半寒煙。

泰然飛鳥隨波展，山外高翔日月前。

「貧道雖不才，卻識得此為神物，還望師傅解析。」清風道人說罷微笑著看那僧人。「道兄果然好詩性，山人權且謬和一首如何？」說罷，涼泉居士也出口成章：

雪帳冰紗布滿天，迎風對酒聚成歡。

夢裡雲天不見藍，兒時戲趣似繩牽。

吟罷這一僧一道會意地笑了，因話說的投機，二人便圍著那顆碩大海螺面對面席地而坐，洋洋洒洒的高談闊論起來。先是說些雲山霧海神仙玄幻之事，后便說到紅塵之中榮華富貴世俗牽連。談得正酣之時，卻見由棕櫚樹叢走出一青年後生，他駐足觀望了一下便徑直朝他們走來。二人審視著來者，但見他眉清目秀，鼻直口方，身形豐滿，步履矯健，眉宇間浸透著一股靈氣。

後生來至近前，燦爛地笑著深施一禮說道：「學生瓊台鶴，與二位師長見禮！」這一僧一道從容還禮，就聽那涼泉居士說道：「哈哈，後生來得正好。你看這顆海螺，形如彩虹，色如晚霞，端的一個好物件，你把它收藏了去吧！」

「學生豈能唐突奪人之美，不過讓我好好看看吧！」瓊台鶴邊說邊俯下身去細細看那海螺，耳邊聽見清風道人說道：「但收無妨，我等方外之人，從不戀那珍奇之物，況且海灘拾貝見者可得，我等不取，你就不必推讓了。」瓊台鶴將海螺捧在手中，只覺得清涼冰心，質感圓融堅實，放在耳邊傾聽，清晰可聞大海的濤聲悠遠悠長。他自顧自地專心欣賞了良久，忽然想起那一僧一道，再抬頭張望卻早已不見了蹤影。瓊台鶴痴痴地笑著把海鷗抱在懷裡，看一會兒海螺，望一會海面，不知不覺地竟在那海灘上甜甜地睡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