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心流筆】愛的悲喜劇

【塵心流筆】愛的悲喜劇
文/囹圄圍困

我們都學會了，也習慣了在面具下生活，最難的是扮演一個簡單而真實的自己。而那些本色的想法，只是最精美的孤獨的藏品。

還是說三個故事吧，但願你也能從中體會生命和愛情的脆弱與堅強。也許，故事仍在某時某地繼續上演，可誰也不曾留意那一樁樁悲喜令人留下了多少熱淚。

1，懸殊

夕陽醉美，斑駁的梧桐，並不是風的剝落。她不在乎的，只是歲月的痕迹。
陰姬與菲力結婚七年了，酒桌上她笑著說：「今天是菲力78歲生日，他買了他最喜歡吃的橘子蛋糕，如果太甜，你們記得要多吃上一口，呵呵~」菲力以一隻蒼老的左手印在陰姬光滑的皮膚上，用一把柔和平靜的聲音道：「我小的時候是個調皮鬼，如果媽媽不肯買我想要的禮物，我就在路邊的水裡打滾，弄髒她新買的衣服，或是站在樓頂的圍緣上喊她的名字，暗自嘲笑她驚慌失措的表情。當然，現在的我已經不敢繼續那麼刺激的遊戲了。」
陰姬輕抹一把菲力疏落的額頭，微笑不語。翻出菲力18歲時當水兵的照片遞給我，我發現菲力那雙清澈的眼睛幾乎沒有任何改變。
午夜姍姍遲來，橘子蛋糕的確很甜，我跟妻都吃了一大塊。陰姬搖著杯中的紅酒告訴我，其實愛情無非揮霍無度的青春，或是花燈初上時，海灘上的一段平凡的散步，其中滋味怕只有當事人在當時曉得，等你回想的時候，再要不顧一切的時候，年華早已被瑣事淹沒了。老少配本就稀奇，更何況是一對中西合璧？可老頭兒面對路人灼灼探尋的目光，只說了一句話：「看什麼看？這是我太太。」緊接著又依依呀呀地說了一段外星人才懂的語言，過後才低低地說：「他們聽不懂中文，還以為我跟你講中文呢，哈哈！」陰姬的笑意有點蒼涼，可她的表情卻又那麼平和。她吖樂口紅酒才續道：「42歲，多尷尬的年紀，找個78歲的男孩去愛，難道還不完美么？」

我們都生活在世俗里，可又有幾個能不理會世俗的眼光呢？
陰姬從不避諱談及菲力的房產、家庭、困苦，就像她毫不吝惜自己的熱情那樣，她總說命運只是我的一種選擇，所有的改變，一切的懸殊，到最後都能被快樂與幸福接納。

2，永別

被紅塵湮滅的是愛不完的紅塵，被眼淚染透的是你走後的無邊滄海。
那個傍晚是小青的生日，徐哥邀了一幫朋友給小青慶祝，在金色的澳洲海岸。小青跟徐哥是初中同學，一起念高中、讀大學、留學悉尼、踩紅地毯，諸般順遂怎不叫世人欽羨？至於徐哥是怎樣以168的身高捧得172的美人，那是小青心底的秘密。此刻，她正躺在陽傘下的長椅上，享受朋友們的嬉笑包圍，以及數不盡的落日餘暉。
與此同時，誰也不曾想過，徐哥已飄得遠了……
浪濤總是被凄厲的礁石劃破，可凋殘的豈止花朵？等小青從回憶中醒來的時候，就剩下徐哥在斜陽里沙灘上那張蒼白的臉孔。自己的生日是愛人的祭日，多諷刺的一場姻緣？小青記得，當時一切的急救措施如同聲嘶力竭的呼喊一樣，那麼令人揪心的疼。深諳水性的他是如何將生命交割？怕是徐哥的秘密，卻再也無人能夠揭曉。
小青斷絕了一切與外界的往來，重遊了一遍與徐哥踩過的足音，而後小青自己走進醫院，躺在病床上，聽已碎的夢，在心房裡夜夜流淚。
徐哥的媽媽給小青寫了一封長信，末尾說了一句：「兒子託夢給我要感謝你給了他那段幸福的時光，雖然他的離去已成永訣，可我們母子都希望你快樂堅強，但願你可以寬恕自己。」
小青長哭了一夜，在凌晨時分發了一條留言給我，言中說：「愛情是叫你心有所屬，往事不止於遺憾，誰走了？誰來了？那些幸福還不是都一樣么？我們獲得了什麼？又失去些什麼呢？恰似突如其來的野火與海水，豈是別離能說得盡？」

3，變化

纏綿的是江湖，亡雁才悱惻。
純粹如你我，秋蔭里常懷，一個春天般盛大的微笑。
清苦生活，亦當高歌痛飲
便是奈何橋頭，也踢飛漫天風雨。
擁卿在肺腑，當策馬揚鞭，狂笑人間~

前五年她總是問我，你愛我嗎？后五年她總是問我，你能感受到我的愛么？我總是回答：「和我在一起，你幸福嗎？你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或者，這麼老派的對答已不再有人過問吧，可我總是希望，所有掙扎的人能夠像我一樣淡定、理解、包容那些總被遺忘的不可能。
如果我說我能堅持海誓山盟十年，他們定以為我糊塗，甚或是肉麻、愚蠢、可怕。蛋是，我要告訴你，我海誓山盟了十年，基本上每個月三五次。有時玩笑、有時認真，反正海不枯、石不爛，也是陪她到老。我總覺得，相信愛情比不相信愛情容易，給予比失去可愛，天真比老練多情。這輩子因愛而生，隨愛而去，誰又能把你怎樣呢？
最近，看了一場電影，說的是一男子邂逅一美女，結果倆倆拋棄了當值熱戀雙雙的男女友，放棄了成行的婚嫁。她幽幽的說：「也許，某一天有個姑娘也讓你魂斷神傷，到時候你也就忘了我吧……」我笑她真傻，動情的歲月早給了我無數姑娘，可我還不是守了她十年？再給我二十年、三十年，閱盡紅顏，又去哪裡去尋她？

人間道，參透了
也無非舍情忘欲
篤定的愛戀
還能陪誰到老？

我知道，她並不清楚我是怎樣的欣賞她，她也不清楚，在每一個早晨或是夜裡，我用怎樣的情深親吻她的胸膛。當容顏都已老去的時候，我要用殘留的每一個日子告訴她的每一根白髮，我的心，只為你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