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兒童節,一群小朋友在後台化妝,準備演出。在那裡我認識了鄰班一個大眼睛很可愛的女孩,她叫小石。那年我們上小學三年級。兩年後,我轉學了。高中第一天上課,我的前後桌都是女生,前面是一個帶著眼鏡看起來很聰明的女孩。她的名字是小燕。課間休息,回頭跟後面的女生聊天,越看她越覺得眼熟。「你是三小的嗎?」我問,「對呀。」她看著我目不轉睛,忽然記起那雙眼睛,「你是小石?」「是你?!」我們認出對方,驚喜不已。從那一天起,這兩個女生再也沒有走出我的世界。
小石和小燕進了同一間大學,我的很多課餘時間都是在她們的宿舍度過,不是參加小石系裡的活動,就是和小燕擠在她的上鋪聊天。我和小石第一次吵架,半年沒有講話。和小燕去爬香山,丟了錢包急得直哭。我們就單純著,快樂著度過了四年大學生活。畢業了,我們在北京不同的區工作,很快我就出國了。開始我們通信,每每拿到她們的信都會興奮不已。那一封封來信陪我渡過最初孤獨想家的日子。後來有了電郵,電話也便宜得可以隨時打。時空絲毫沒有影響我們之間的友誼。
有一年回國,走出機場,坐在小燕的車上,她遞給我一張打好的單子,我滿臉狐疑,不知何物。定睛一看,全是餐廳的名字及介紹。「你就回來十天,看著單子選地方,其餘我來安排。」她說。那次回去我長了八磅,回美國去了三個月的健身房才減掉。她是全職媽媽,不用上班。幾年前,父母買房子,從看房,裝修到買傢具她全權代理,我回去竟不知從何插手。開電梯的女工把她當成俺娘的女兒,而我成了串門子的客人。還有一年,帶著一對兒女回國。一天清晨,一家子還在夢鄉就聽到敲門聲,把門打開她老人家大包小包地站在那兒。不到五分鐘一桌子的早餐就擺好了,餛飩,包子,油餅,豆漿,豆腐腦兒一應俱全。我說:「你有病,買這麼多!」「讓孩子每樣嘗兩口,喜歡哪樣,我就知道了。」到今天,兒子還會念叨燕阿姨的早餐。
零二年冬天,爸爸生病住院,小石到機場接我直奔宣武醫院。到了醫院,她趕著上班,遞給我一包東西,「回來沒幾天,就別換錢了。」她說。在醫院陪了爸爸一天,到了晚上回家才打開那包東西,裡面是一件羽絨服和一個信封,信封里是足夠我在北京待一個月的銀子。她知道我沒有冬天的衣服,也知道我不願意花父母的錢。去年冬天,北京格外寒冷,大雪不斷。我打電話問候父母。爸爸說:「昨天晚上九點多,小石來了,買了一大堆的東西。」我問:「買了什麼?」「有肉,有菜,連蔥姜蒜都有,還有他們單位食堂有名的豆包和饅頭。」爸爸回答。原來,天氣預報說第二天會有大雪,她怕我爸出門買菜不方便。加班后從城的一頭趕到另一頭送來足夠一個星期的食物。她說:「您就別出門了,這菜夠保姆做好幾天的。」放下電話,我的眼淚就止不住了,這原本都是我該做的事,我的摯友在替我盡孝。我知道她的工作有多煩,也知道她是連廚房都不進的大忙人。但她會惦記我的父母。
歲月如流,人生路上難免磕磕絆絆,但有幾個摯友相伴相行,我擁有的已是美好人生。我很感恩有小石,小燕這樣的朋友,你們讓我富足,給我充實。 二十多年了,你們陪我一同走過生命的風風雨雨,一起品嘗生活的酸甜苦辣。多希望隔著我們的不是千山萬水,多希望能和你們常常在一起笑談人生。因為天各一方,所以珍視;因為離別,所以思念;一切盡在不言中吧,愛你們,真的很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