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認識的台灣女人（十六）

「媽媽，我在你最喜歡的『舒欣』衣店給你買了一條短裙，就是上次我們看到的那條。上次沒有你的尺碼，這回有了，我就給你買了！」亭亭靈機一動，大聲地對姚文娟笑著說，同時把裝著裙子的塑料袋遞給了她。「你們先進來吧。阿姨已經做好飯了，你們洗洗手，我們先吃飯，然後我們再聊天，好吧，阿亭？」姚文娟看起來還是比較冷靜地說。畢竟，她是見過世面的人，一下就能看出，這小子有點膽怯，不敢進屋。於是，她又重複了一遍，「進來吧，都是同學又是好朋友，不要太拘束。」 說著，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俊傑，心想：嗯，這小子長得還真不錯，人看起來也還穩重，八成是自己的寶貝閨女看中人家了。看到女兒突然帶了個男孩進門，久經商場的章兆文，一時也不知所措了，他在一旁獃獃地站著，還沒想好跟女兒和這個男孩說什麼。

一個一窮二白的愣小子，突然出現在曾家的飯桌上，這，無疑是個爆炸新聞。

要知道，章家是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的，不讀完書是不準談戀愛的。老大老二還沒有對象呢，女兒才十五歲就竟然帶男孩回家了。這可給章兆文和姚文娟出了道不小的難題啊。

這是每周一次的團圓飯，讀研究院的大哥和讀大學的二哥，還有寄校的小弟都回來了。老實的大哥和二哥都大氣不敢出，更不敢大聲說話了。只有小弟文禮默默地給俊傑從冰箱里拿了一瓶果汁，放在俊傑的跟前，「口渴了吧，喝點果汁再吃東西。」俊傑看了文禮一眼，禮貌地點點頭說：「謝謝！」看得出，俊傑非常的拘謹，他一句話都不說，只是獃獃地坐在那裡，密切地關注著每一個人的臉色。吃飯時，亭亭不停地給俊傑夾菜，而俊傑吃飯時手不停地在顫抖，不知不覺額頭上也冒汗了。「俊傑，隨便一點，想吃什麼就自己夾吧，別客氣！」姚文娟和氣地說著，把一碗雞湯挪到俊傑的跟前。「謝謝媽媽！」亭亭搶在俊傑前面，高興地說。俊傑看了亭亭一眼，「謝謝阿姨！」那眼神里充滿了感激。他在心裡說：還好，亭亭媽沒罵我拐騙了她的女兒！此時的章兆文仍然一言不發，大哥二哥一直在埋頭吃飯，不敢出聲。只有小弟文禮，看著俊傑說：「你長得有點像鍾鎮濤，不！比他更英俊！你的眼睛比他更好看，是深陷進去的！姐姐可是他的鐵杆影迷呢！你肯定比我姐大吧？」俊傑聽了很不好意思，說：「小弟過獎了。我比亭亭大兩歲。今年十七了。」

這幾句話，章兆文聽得很仔細，姚文娟聽得就更認真了，她把碗筷都放在了飯桌上，仔細端詳起眼前這個男孩，心想：「都十七了還在上初中，我家老大和老二，十七都高中快畢業了。怎麼回事呀？！可是，看著坐在桌前不知所措，特別拘謹的俊傑，姚文娟的很多疑問都不敢當著他的面直截了當地問。思來想去，她決定還是等俊傑走了以後再問女兒比較好一些。她也相信，女兒是不會欺騙她的。

俊傑坐在桌前簡直是度「秒」如年，趕快扒了兩口飯，就說：「叔叔阿姨，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就起身了。亭亭也馬上站起來，「走，到客廳里坐，我給你倒一杯茶。」她把俊傑帶到客廳里，就回到飯桌上。往常亭亭吃飯很慢，可今天也隨便扒了幾口，就說：「爸媽、哥哥，還有文禮，你們慢慢吃，我吃完了。」說完，放下筷子就快速地到客廳陪俊傑去了。

章兆文和姚文娟又一次，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兩位哥哥也看傻眼了。只有文禮，小聲地對亭亭說：「姐姐，慢慢聊！Good l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