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同根生......（六十一）

第三天的下午五點多，小妹夫婦帶著他們的寶貝兒子從美國回來了。到了樓下，圓圓媽已經在樓梯口等待他們了，「哎呀！我的小外孫子呀！來，親一個！！快上樓！看姥姥給你準備什麼了！」圓圓媽激動萬分，幫著小妹拿了部分東西，帶著小妹他們上樓了。

上了樓，圓圓媽便把煮好的義大利空心粉和燒好的牛奶遞給了小妹。小妹立刻說：「我從美國帶了奶粉，還是用我的吧。」圓圓媽一聽小妹說這話，有點兒不高興，「昨天特地跑到超市給你去買了一大堆東西。我買的奶粉也是進口奶粉，不信你看標籤！這奶粉比一般的貴出好幾倍呢！再說了，你們從小長大，哪一個不是喝中國牛奶長大的？！哪一個又不是吃中國飯長大的？！」 慧慧看媽有點兒起高腔了，便說：「好吧，今天就喝您做的。明天開始亮亮還是喝我帶來的奶粉。主要是美國的奶粉質量有保證一些！」  圓圓媽沒再說話，但看得出她心裡不痛快。等了一會兒，媽媽又說：「那義大利空心粉呢？！」「放在那兒吧，需要的時候再說！」小妹隨意地對媽交代了一下。

喝過牛奶小妹開始哄孩子睡覺了。圓圓和姐姐芳芳在客廳里小聲說話。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小妹出來說：「噓！你們別說話了！兒子睡不著！」姐姐只好把圓圓帶到裡面的卧房去聊天，還是小聲了再小聲。一個多小時過去了。慧慧終於出來的。圓圓以為孩子已經睡了。只見慧慧走到姐姐跟前，垂頭喪氣地說：「噓！兒子還沒沒睡。你們能不能到外面走走！這孩子一有人他就不睡覺！」姐姐不高興了：「就你的孩子是孩子，別人都沒養過孩子，是吧？！把孩子看得那麼嬌氣幹什麼！他睡不著，你就讓他玩兒一會兒么，玩累了他不就自然睡了！你要是老這麼『噓』，以後我們怎麼過呀！！」小妹沒作一句聲，眼圈立刻紅了，眼淚就快掉下來了。這時，媽過來了，「你在說什麼呢！小妹這麼多年才會來一次。你怎麼這麼說話呢？！ 去！你和圓圓到外面散散步，等孩子睡了，你倆再回來！」 姐姐邊嘟囔一邊穿鞋，走出了房門，「就沒看到這麼帶孩子的，這麼窮講究還把孩子帶成個跟非洲難民似的！看，小南多好，別人吃啥他就吃啥，一點都不挑剔！」 「小南不是大了嗎？」 媽媽解釋道。「不跟你吵了。走，圓圓我們到外面散步去！」芳芳提高著嗓門說。

圓圓始終沒有說話。她畢竟也在國外生活，尤其在美國生活過一段時間。她知道國外的生活的確質量要高一些。但是，跟小妹比起來她在國外生活的時間還是要短一些，加之，這些年，她一直跟國內的朋友和學生都有聯繫，所以回來后也就沒有太陌生的感覺。

小妹是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中期出的國。出國時她二十歲，很年輕。到她回國，她已經在美國生活了近十年。這十年意味著什麼？第一次世界大戰和第二次世界大戰合起來都已結束，八年抗戰已經勝利了兩年！十年動亂也已接近尾聲。所以，小妹的生活很美式。她從不到華人超市買東西，尤其是菜，覺得很不衛生。冰箱里放的都是從洋人店裡買的食品，而且是什麼貴就買什麼。穿的也是一樣，她都是到大的、有名的Mall去買非中國產的名牌衣服。孩子自然吃的、穿的都是名牌。

圓圓看到小妹的生活，自然感到羨慕甚至有幾分嫉妒，也有幾分內疚。圓圓節省慣了。儘管兒子長得很英俊，但圓圓從來只給他買幾塊錢的衣服，從不給他買什麼名牌兒。吃得更是簡單，不滿三歲的他就跟大人一起拿筷子吃飯了。確實，圓圓把兒子帶得很粗，好像三、四歲他就自己會剪手指甲了。因為家裡從來就沒有特別富裕過，所以，平時，如果有一個蘋果，都是爸、媽和他三個人分。因此兒子沒有養成吃獨食的習慣。人們根本看不出這孩子是個獨生子。

當然，圓圓最感到欣慰的是兒子還能保持一口流利的普通話。

在國內的兩個月，他在當地的小學讀了二十天的書。在學校里他一句英文都沒說。老師和同學都說他不像從國外回來的小孩，同學都喜歡跟他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