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裡,在回家的路上,芳芳跟圓圓談起了王群。這還是頭一次,圓圓從姐姐的口裡「獲取」了姐夫的「秘密」。
姐夫王群畢業於省城的一所名牌大學電子系,畢業時因成績優異,留校任教。由於當時年輕、貪玩,經常與朋友打牌喝酒,因而錯過了繼續深造的絕佳時機。有時,他打牌打得來隱的時候,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覺。他還養成了嗜酒的壞毛病。可能是他爸爸的事情對他的衝擊很大的緣故吧,他便借酒消愁。哪知「借酒消愁愁復愁」。從此,他便泡在酒罈子里,無法自拔了。直到有一次,他喝得差點兒喪了命,被救護車送到醫院搶救,才領教了酒的厲害。那次酒精中毒,他在醫院裡住了將近一個月。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末,在大學里,碩士和博士畢業生逐漸取代本科生,佔領了大學的陣地,特別是九十年代初,大學教師已經是清一色的博士畢業生了。碩士畢業的年輕教師都必須繼續深造,否則就要被淘汰。人才大量湧現,大學形勢急劇變化,姐夫顯得有些被動了。這幾年,他積极參加了碩士班的學習。他專業課的成績非常不錯,分數考得都很高,就是英語太差了。他說話有點兒大舌頭,而且說話時還有些結巴,再加上性格比較靦腆。在讀本科的時候,上英語課時他就從不開口。那時他還很年輕呵!現在已經三十多歲了,從不開口講英語的他,更是還沒說話臉就紅。最後,他英語考了三次都沒考過,很遺憾的沒有拿到碩士畢業證書。
為此,教研室的領導專門找他談了話,給他兩條路供他選擇:一,離開學校調到其它單位。二,到教研室的機房當管理員。其實,這種結果確實挺讓人惋惜的。姐夫當年畢竟是以優異的成績考上大學的,後來也是因成績突出才留校的。但沒有辦法競爭是殘酷的,優勝劣汰,這就是擺在人們眼前的現實。不得已,姐夫選擇了第一條路:離開學校。雖然決定調離學校,但畢竟在這個環境生活了多年,已經習慣了這裡的一切,很是不舍。另外,要調走還得找接收單位,而現在每個單位都人滿為患,也不容易找到很滿意的位置。
那段時間,姐夫成天往外跑,人也瘦了許多。現在媽媽和老婆又大打出手,心裡實在煩的很。自己的媽不能打,就只好打老婆了。
姐姐一路上滔滔不絕的講述著姐夫的故事,好像是要把從前那些「陳康爛穀子」的事都一股腦兒的倒出來似的。
回到家,大概已是凌晨兩點多了。圓圓讓外甥女洗漱完,先睡去了。姐姐坐在沙發上,睡不著。圓圓也沒有瞌睡,於是就坐在姐姐的身邊,「你睡不著吧?咱倆就再說幾句吧。」姐姐靠在沙發上,沒有任何錶情,眼窩深陷,眼圈漆黑,臉色蒼白。見此情形,圓圓安慰她說:「車到山前必有路,一切都會好的。但有一條,你倆得齊心協力。困難來了,倆個人心要往一處想,勁兒得往一處使。老這麼吵,這個家就散了!俗話說:『家和萬事興』呵。作為妻子,你應該多關心一下王群。他現在也很難吶!」姐姐若有所思,但一言不發。
在圓圓家一整天,姐姐始終是沉默的。這讓圓圓更加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