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同根生......（五）

芳芳走了，圓圓的心更沉了。

「鈴……鈴……鈴……」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了。圓圓急忙拿起電話。原來是媽從美國的小妹家打來的。「你姐姐交了個男朋友，你知道嗎？」媽好像有點兒不高興的問。「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圓圓照實告訴了媽媽。「你怎麼才知道呵？她是住在你這兒呀。她在嗎？我跟她說兩句。」媽好像有點兒責備圓圓的意思。「她已經走了。」「什麼？你沒攔她？」「我為什麼要攔？我怎麼攔？她已經是四十歲的人了。她應該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我也不主張她在網上找對象，也勸了她。可她不聽啊！」圓圓為自己辯解道。「她這麼急著找對象，就是不想寄人籬下的生活！」媽媽很生氣。「媽媽您怎麼能這麼說呢。每一個中國人到國外都要經歷一段苦日子。我們剛到美國的時候，住的是地下室，開的是最破的二手車，買的是最便宜的菜，兩年多我只買了二十塊錢的衣服。我不也打過餐館，也做過清潔工么？而且那時我們還不知道未來是什麼。精神上的煎熬只有自己忍受。移民xxx國之後，生活才開始好起來。姐姐已經好很多了，至少不要為找房子、找工作、買車等等雜事犯愁。你說『寄人籬下』，在哪兒會有不『寄人籬下』的日子？除非讓姐夫過來，他們在外面租一套房子。這樣不就一切都解決了嗎？」「這是不可能的。她們是不可能在一起了。我告訴了他，『如果我的另外兩個女婿都像他那樣對我，我早喝西北風去了』。」圓圓知道媽一直不喜歡姐夫。但，她今天才知道媽不喜歡姐夫的真正原因，感到萬分驚詫。她不想再說下去了，只是聽媽媽說:「等你姐回來，讓她給我來電話。」「好吧。」

按理說圓圓家三姐妹和一個弟弟，只有姐姐芳芳的對象是媽媽給找的。圓圓、小妹和弟弟的都是在大學里認識的。媽媽怎麼會自己反對自己了呢？說到孝敬老人，確實圓圓、小妹和弟弟的愛人是要做的好一些。但就算他們都不給她禮物和錢，爸媽一樣會過得很好。因為爸爸是離休幹部，月收入5000多塊；媽媽是教授，退休后至少也有3000塊錢一個月。另外，爸爸醫藥費是全免的，媽媽的也可報銷85%--90%。媽媽怎麼能以錢來衡量女婿孝不敬她呢。只要他愛自己的女兒不就行了嗎？

圓圓開始仔細琢磨媽媽話里話外的意思了：姐姐和姐夫即將離婚。她如果順利的找到老公就能搬出去，要是不順利呢？莫不是媽想讓姐姐一輩子住在這兒？圓圓越想越害怕，好像自己將掉進一個無底的深淵。

午飯芳芳沒有回來吃。圓圓一家和外甥女定了一個大Pizza，圓圓的丈夫下了面給圓圓和外甥女，自己和兒子吃Pizza、喝飲料。在飯桌上，圓圓擔心地問外甥女，姐姐會不會有事，會不會受騙上當。外甥女笑嘻嘻地說：「她會有什麼事。實話告訴你吧。別人不可能騙得到她。只有她騙別人的份。我媽在外面從來不吃虧的。我也是。」圓圓覺得外甥女這話說得很不對，於是糾正她說：「你不吃虧可以，但你也不能讓別人吃虧。如果你老讓別人吃虧，你就再也占不到便宜了。佔不佔得到便宜還是小事，你不會再有朋友了。朋友是應禮尚往來的。」「朋友是用來出賣的，領導是用來欺騙的。你沒聽說過？太老土了！」這話竟然出自於一個剛滿16歲的少女之口，圓圓的心不寒而慄。

但是圓圓還是不想放棄努力。吃過中飯，她勸外甥女給奶奶打個電話，畢竟奶奶從小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帶大，沒有功勞總還有苦勞吧。「我才不會給這個老不死的打電話呢！我也不會給我爸打電話，跟他已經沒話可說了。除非要錢。」 這時，丈夫給圓圓遞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了。這是外甥女站了起來，圓圓發現她的褲腰短得都看到短褲了，於是把她拉到她的房間，悄悄地告訴她：你的褲子能不能不要這麼穿，腰太短了，整個屁股都露出來了。姨夫和弟弟看見多不好。「不能穿幹嘛商店裡賣，商店裡賣就證明可以穿。」外甥女理直氣壯的說。「這樣吧，我們妥協一下，你到學校是可以穿，在家不穿。行嗎？」她沒說話，懶懶洋洋地從地上拿了一條褲子穿上了。

自從姐姐和外甥女來了以後，圓圓還是第一次進外甥女的房間。她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女孩兒的房間：地上滿是書和衣服，衣櫥的門是打開的，被子凌亂地放在床上。她立馬上前替她收拾，並告訴她衣服怎麼掛，書怎麼擺放，被子怎麼整理……外甥女卻說：「不用收拾了，反正明天又亂了。」這時，圓圓才明白，自己的孩子自己管。不管她了。只要眼不見心就不煩。何況自己還有一大堆的作業要做，於是上樓去了。

晚飯過後，已是九點過半了，芳芳還沒有回家。

（未完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