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讓姐姐在國外生活得順利一些,圓圓在姐姐到來之前,跟自己所在的校園餐廳的老闆說好了,讓姐姐頂她的職。圓圓還給姐姐借了學駕照的書,希望她儘快考過筆試,儘早學會開車,快點自立。圓圓也為外甥女在一所不錯的高中注了冊,還給她在「公文學習中心」找了一份批作業的工作,既兼顧了學業又能掙點兒零花錢。
來到妹妹家后,芳芳很快意識到,妹妹的生活已經今非昔比了。前些年,在國內,芳芳曾在一家外貿公司工作,收入自然比妹妹要高很多。剛開始流行牆式空調時,芳芳家買了兩台,而妹妹家只有一台夢牌的窗式空調;最開始流行二十九寸的畫中畫松下電視機時,芳芳家也買了一台,而妹妹家只有一台十九寸的長虹牌彩電,到出國前還在看;剛流行穿皮大衣的時候,芳芳有六件,而妹妹一件都沒有。如今,妹妹住洋房、開轎車,又快拿到學位了,自己卻一無所有。一天,在給國內的同學打電話時,芳芳沮喪地說:「到國外才知道,自己就是個窮光蛋。想學習吧,底子太差而且多年沒碰書本,專業和英語都還給老師了。去打工吧,一把年紀了,也不想受那個累。還是我妹妹好,找了個當教授的老公。她還要去念書、去工作,真不知道她怎麼想的。我想她是吃錯了葯。我要是她,我就不去上那個班,受那個累……」
開學之後,在圓圓的一再堅持下,芳芳選修了ESL里的一門課。每天芳芳在餐廳里打半天工。回家有時間就做個飯。圓圓是全職學生,一學年除了上十五門課以外,還要實習。所以家裡做飯的活就交給了姐姐芳芳。沒多久,芳芳的女兒和圓圓的兒子都開學了。大家也各就各位了。
圓圓以為一切都安排妥當了,還覺得這樣生活下去挺好的。可事情並沒有按著她想象的軌跡發展。因為芳芳不這麼想。在國內,芳芳六年沒有工作了,在自己家婆婆做飯,回到娘家爸媽做飯。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也養成了懶散的毛病。由於沒工作,她想幾點睡就幾點睡,想幾點起來就幾點起來。爸媽婆婆都不管她。可來到國外就由不得她了,不僅要朝九晚五的打工、上課,還要給妹妹一家做飯。心裡開始一天天的不平衡起來。兩個月後,芳芳跟妹妹提出,想要一個手提電腦,因為女兒的電腦她無法登陸。圓圓沒想那麼多,覺得自己很忙不能陪姐姐,讓她上上網也好,免得太寂寞。再說,姐姐學習任務不重,在網上學學英語也是好的。於是就給了她一個手提。
自從有了這個手提電腦,一切都變了。芳芳跟妹妹的話越來越少,吃了飯就迫不及待上樓,經常到後半夜還不睡覺,有時還大聲說笑。外甥女晚上也是經常不睡覺的。她在國內有個男朋友。一到晚上她就上線跟男友聊天。談到男友,她特別驕傲,因為她從眾多女孩手中搶到了這個比自己高兩屆,且已考上大學的英俊男孩。她跟男友聊天晚上不睡,第二天經常趕不上校車,只好讓圓圓的丈夫送她上學。不睡覺沒關係,你別樓上樓下來回竄呀,你別在樓上跟你媽媽大聲嚷嚷呵。要知道,國外的房子隔音都不好,況且還是在別人家呀。圓圓的功課多,每天都半夜一兩點才能睡,一躺下就聽到她們在說話,有時還大笑不止。她想,可能這就是「網聊」吧。
夜裡,圓圓失眠了。她開始擔心起來。到底擔心些什麼呢?自己也說不清楚。
(未完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