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與現實

    昨晚做了一個夢，不是美夢而是一個很傷感的夢。我跟從前最要好的同事和朋友紅武鬧翻了，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兩人見面都不說話，只是面面相覷。心想以前兩個人那麼好，怎麼突然她不理我了呢？百思不得其解，便哭了起來，傷心的眼淚就像小雨一樣吧嗒叭嗒的掉下來......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哭醒了。醒來好一會都不相信這是個夢。

    人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能是我太想念紅武，才在夢裡遇見她。我跟紅武至今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雖然我們遠隔萬里卻時常互相牽掛，實際上，我們的聯繫很頻繁。前一段時間她與有外遇的丈夫離了婚。我為她難過了好一陣子，真想能幫幫她就好。

    記得我剛調入一所高中教書時，認識了紅武。紅武是一個很漂亮，很有女人味的人，也是一個很有生活情趣的人。她有一雙深陷的大大的眼睛、挺拔的鼻樑，看上去很像外國女孩兒，嘴唇紅紅的，雖然有點厚但線條很美。她皮膚很白很細，身材豐腴。雖然她只比我大幾歲，可比我卻多了一種成熟的韻味。我們成了同事不久就發現我們還是鄰居。很快我們就成了好朋友。我們倆總是一起上班，一起逛商店，一起買菜，一起做飯…… 一次，我們逛友誼百貨商店，我看中了一件一千二百塊錢的套裝，非常想買，可自己兜里一分錢都沒帶。本來我是陪她買衣服的，看到漂亮的衣服自己卻忍不住找她借錢。她說：「這麼貴的衣服你也要買呀？」我很堅持：「一輩子買幾件像樣的衣服，讓自己有點品位，不算太過分吧？又不是件件衣服都那麼貴。」她只好無奈地把帶在身上的班費借給我，買了這件當時算是很貴的套裝。那天，她卻什麼也沒買。後來我們成了教學上的合作夥伴。我們兩個都當班主任，我教他們班的語文，她教我們班的外語。在學校里我們倆是有名的強強聯合。平時我倆經常互相幫忙，相互照應。如果我有什麼急事不能來上課都是她替我，她有什麼私事不能來班裡，我就替她當班。每年高考我們兩個班都是學校最大看點。現在想想，那時的生活挺有意義的，也很難忘。

     一直都覺得她的英語教得很好，可以說是我們學校里最好的，也許是我很喜歡她的發音和語調吧，她的聲音很細很柔，她的發音又很准，聽她講課很享受。一次，為了市裡舉辦的賽課活動，學校里進行了一次預賽。她是代表外語組參賽的。當時我扮演學生回答她提出的問題，配合她朗讀課文，覺得她的聲音和氣質極符合一個英語老師的形象。總之，就是感覺特舒服。我出國以後，她也調到了一個大專院校教書。後來，她又進修了碩士課程，經過幾年的磨練，她已晉陞為副教授了。除了日常工作以外，她還利用業餘時間學習了茶道和插花藝術，並通過了考試，成了一名高級茶藝師和中級插花師。現在，她經常利用業餘時間給高級茶藝班上課，生活的很充實。

    紅武特懂保養自己，是一個很會生活的人。她經常煮中藥調理身體。我每次去她家，她總是要麼盛一小碗中藥，要麼舀一大碗綠豆湯或骨頭湯什麼的給我喝，還美其名曰：「女人要學會補養自己，這很重要。」我很少看到她高聲叫嚷，總是細聲細氣，和顏悅色的跟人打招呼。她說，「女人保持一個好心情就是保養自己的最好辦法」。相比之下，我是一個性急的人，什麼事都想一蹴而就，「就」不成便心急火燎，跟她比起來我常感到自己不夠成熟和練達。紅武是一個非常賢惠的女人，她燒得一手好菜。她燉的魚、蒸的粉蒸肉，炒的椒鹽蝦，回鍋肉等等都堪稱精美的佳肴。長沙人一般都愛吃辣，可她卻很少在菜里放辣椒，即使有時放一點也是為了調味兒。其實，她的婚姻一直不是很如意。她曾向我透露過，他的丈夫不很體貼她，還對她動過粗。但為了孩子她還是忍了下來。記得有一次，我去他家，她丈夫正在罵她沒掃地，是個「懶婆娘」。我一看這情形趕快跑回家，心想這麼賢惠的妻子，還是「懶婆娘」，那我就應該沒人要了。從那以後，我都是趁著她丈夫不在家時去他家玩。每次去她家，她總是忙個不停，不是做飯就是洗衣，不是掃地就是擦灰。我常在心裡為紅武叫屈：這麼完美的女人，怎麼碰上了這麼個齷齪的丈夫？

         後來，她搬了家，我出了國。但我們還經常保持聯繫，開始是書信和電話，後來是發郵件互通信息。一直都很挂念紅武，想知道離了婚的她日子過得好不好，是不是還是那麼會保養自己，心態是否還那麼年輕。我盼望她儘快找到生活中的另一半。有時也消極的想，她畢竟已經不年輕了，再找丈夫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真為她擔心。不過她很樂觀，反倒安慰我，「不用這麼急」，「車道山前必有路」。2004年我們全家回國探親，在家鄉又見到了紅武。她還是那麼笑吟吟的、聲音柔柔的，還是顯得那麼年輕漂亮。我們在一起痛痛快快的聊了兩天，又不得不匆匆的分開了。想到蘇東坡的詩句「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一種莫名的感傷油然而生。

         因為時常想念一個人，才會在夢裡見到她/他。我對紅武就是這樣。不管夢的內容是什麼，都說明我挂念她，真心希望她過得好。人常說，夢跟現實是相反的。我在夢裡遇見紅武的情形就是這樣。願她生活多些如意開心，少些坎坷和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