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齊離開李明那裡,沒有直接去亭亭家,而是先回了自己的家。
在回家的路上,車水馬龍。對於超齊來講,在市內開車還不如騎腳踏車速度快。這會兒,他本想超車,可想想自己的左腿,他還是強迫自己踩了車閘,而且在心裡告誡自己,永遠不要再開快車了……
在街上緩緩地行駛著,就像在天街上夢遊一般。而就在此時,超齊突然想起了亭亭最愛的海芋花;想起了她的潔白無瑕;想起了她那清純的笑臉;想起了她言語中銳利的鋒芒;想起了她為愛情所遭受的種種磨難……
一想到這些,超齊的心便久久不能平靜。
被堵了半個小時之後,超齊終於到家了。他悄悄地進了門,遲緩地走到自己的房間的窗檯前,端起一盆開滿了純白色的海芋花。這盆海芋花是亭亭去紐西蘭那年的夏天,超齊特意到陽明山,在一大片的海芋花田裡,精心挑選了幾株剛剛長至20厘米高的小葉,帶回了家,將它栽種到事先準備好的一個純白色的周邊嵌著粉色小花的陶瓷花盆裡。
兩年了,他精心地給它施肥,按時為它澆水。海芋花喜陰,他便不停地調整位置使它免受強光的照射。他一心想等他心愛的亭亭回來,送給她作為求婚的信物。這信物象徵著自己對她的純真的愛慕和永恆的愛情。他想,這盆海芋花一定能夠打動她的心。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如今,這盆他精心培育了兩年,長勢喜人的海芋花,卻將成為他對亭亭說再見的「信物」。為了他心愛的女人的一生的幸福,他,梁超齊,將這盆美麗潔白的海芋花送給她、虔誠地為她祈禱,祝願她在遙遠的異國他鄉,找到未來的人生的幸福之路。這樣,他自己也由衷地產生了一種超脫了的幸福感。
他一邊思索著,一邊挑剔地看著這盆花,想從中找出瑕疵,可是他偏偏找不出。哎!突然,他發現花盆上有一點點髒東西,便立刻把花盆捧到洗手間,用流水將這點「瑕疵」洗掉。嗯,現在終於完美了。
超齊看了看錶,四點半鐘了,到亭亭家就是五點了。他穿上乳白色的T恤,米色的休閑褲,然後,將這盆海芋花放在一個很大的塑料袋裡,便蹣跚地來到了餐廳。一個人吃了中午剩下的飯菜之後,走到客廳里。
這時,淑芬正在這裡跟超暉說話,看到超齊吃力地拿著塑料袋,超暉忙起身,喊道:「哎!哎!哎!哥,你這是要幹什麼?!」
「哦,我想去亭亭家一趟。你能把這盆花放到我的車裡嗎?我先給她打個電話,要她在家門口等我。」超齊微笑著說。
「沒問題!我來!我來!給我車鑰匙,我一會兒就回!」超暉快速地說著,接過超齊手中裝著花盆的袋子和車鑰匙。
「怎麼,你們就準備結婚了?!」淑芬興奮地問兒子。
「不是。你不要問了,以後我再告訴你。」超齊沒有跟母親多說什麼,以免她又開始幻想。
「那你這是什麼意思?無緣無故給人家送花,而且還是海芋花!」母親叫真了。
「媽媽,這花本來就是亭亭的,只不過我替她保管了一段時間而已。請別那麼敏感,好嗎?」超齊勸母親道。
「你們這些年輕人吶,今天要結婚,明天又不結了!哎,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淑芬搖搖頭,嘆息道。
「不知道就別瞎想了——」超齊還沒說完呢,超暉進屋了,把車鑰匙還給了他,說:「你開後背箱的時候注意點,別把花給折了。到時候,要亭亭下來拿吧。」超暉說。
「對了,我還忘了給亭亭打電話了,你們先聊!」說著,超齊就走到客廳靠電視的牆上,取下電話,撥了號碼……
跟亭亭約好了時間和地點,梁超齊便告辭了母親和弟弟,直奔亭亭的住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