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姚文娟端著鱸魚湯來醫院看超齊了。與其說,她是來看超齊的,還不如說是來看愛女的。她最心疼的,也是最放心不下的還是這個寶貝女兒。
前一段時間,姚文娟心臟早搏得很厲害,在家裡卧床了整整一星期。這兩天,稍微好了一點,她就來醫院看超齊和亭亭了。說老實話,她一直擔心亭亭。這孩子在家裡是眾星捧月,什麼時候伺候過別人吶,更不用說還是一個重病號了。伺候一個重病號可不是開玩笑的,經常是病人好了,伺候病人的人卻進了醫院。
看到媽媽,亭亭驚喜萬分:「媽媽!你來了!」
超齊坐在床上也叫道:「阿姨來了!您坐吧,坐下聊!」
「超齊臉色很不錯呀!看看,都能坐起來了!說明恢復得很好!」姚文娟看看超齊,又望了望亭亭。當她望著亭亭的時候,一種酸楚的感覺在心中涌動起來。也就二十多天不見,可女兒瘦多了,眼睛深陷,眼袋分明,嘴唇乾裂。
「亭亭,這兩天我替你照顧超齊,你回家休息幾天再回來。君叔還在樓下等呢,坐車回家。去,現在就去!」姚文娟推了推亭亭,催她趕緊走。
「我現在怎麼走啊?!還要給超齊擦身、喂葯、喂飯呢!」亭亭不肯走。
「我來就是替你的。這些事我曾經都干過。你兩個阿婆生病時都是我照顧的,直到她們病逝。那時你爸爸很忙,沒有時間管這些,都是我一個人做。」姚文娟解釋說。
「阿姨,我看呢,你今天就把亭亭帶回去吧。這麼多天,她照顧我太辛苦了,天天晚上都睡不好。」超齊主動提出來。
「我不回去!你這幾天晚上好多了,我不用起夜了。前天晚上我就睡得很好。昨晚,我們聊天,所以沒怎麼睡。等你徹底好了,我跟你一起回去。」亭亭跟超齊說著,用那條花毛巾給超齊擦臉。
「我來,我來,你休息去,阿亭!相信你媽媽,我會照顧好超齊的!」姚文娟搶過毛巾,輕輕地把亭亭推到一邊就給超齊擦起臉來。
「不要動,我輕輕地給你擦,疼你就告訴我。」姚文娟熟練地細心地擦著超齊的臉,胸、脖子、胳膊、手……
「媽媽,還是——我來吧,下面也要擦的。」亭亭說著,從媽媽手裡拿走了毛巾,便到洗手間清洗毛巾去了。
「阿姨,您今天來得正是時候。我正想跟您聊聊呢!」超齊正襟危坐在床上,笑眯眯地看著姚文娟,說。
「超齊,有什麼事你就儘管說吧。只要能辦得到的,我一定會幫你辦,請相信我!」姚文娟握著超齊的手,說。
「我和亭亭的婚事,請以後不要再提了。我——不會——跟她結婚。不是我不喜歡她,更不是不愛她,相反,我愛她,很愛很愛她,才決定不連累她。我知道,這件事我家裡肯定不會輕易算了的,我父母和超暉一定會提出來要我一定跟亭亭結婚。所以,我建議亭亭趕快去美國,越快越好。離得遠了,這件事情,大家也就慢慢地淡忘了。」超齊很平靜地對姚文娟說著,手緊握著她的手,輕輕地搖動著。
姚文娟的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超齊,對於這件事,我全聽命運的安排。如果亭亭跟你有緣,我一定成全你們倆,我一定會的!」
「阿姨,別這麼悲觀,命運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裡的。人活著不能只想著自己,還要多地替他人著想!我是這樣的人,亭亭更是這樣的人。所以,為了她的幸福,我願意放棄,也必須放棄!請您多多理解,並且好好勸勸她!」超齊有些激動地說。
姚文娟剛要繼續往下說,亭亭進來了。只見她快步走到超齊身邊,「媽媽,你坐那張椅子上,我得給超齊擦下身。」說著,她便輕輕撩起被單……
「超齊,如果我擦疼了,你就告訴我,別忍著。」亭亭邊擦邊說。
「嗯,不疼,一點不疼,挺舒服的。」超齊半調侃地說,
超齊是一個非常開朗樂觀的男孩子,即使是在最痛苦的時候,他也從沒流露過悲觀的情緒,更沒有給亭亭任何的壓力。他還經常反過來安慰亭亭不要太難過,他總有一天會站起來的,儘管他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樣生活了。
看到女兒和超齊親密的互動,又聽到超齊那番發自肺腑的話語,姚文娟感動之餘,內心充滿了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