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曼妮打破沉寂,「亭亭,我們要走了。等會兒,我的繪畫老師還要來我的畫室,討論我的一張油畫。」
「你還在學畫呀?!你的畫已經畫得很好了!」亭亭欽佩地說。
「是的,我還在跟蘇老師學畫。我自己感覺畫得還不夠好。現在,還在利用業餘時間學,這幾天因為大哥的事沒去。今天你來了,我一定得去了。」曼妮輕柔地說。她說話一直就這樣,輕言細語,聽起來像夜鶯在耳邊輕柔地歌唱。
「你今天上午沒有課嗎?」亭亭又問。
「今天上午沒有課,下午有兩堂課。」曼妮解釋說。
「那你趕快去吧,別耽誤了。放心吧,我在這兒,超齊應該不會有事的。」亭亭回頭看著超齊,微微笑了一下,說。
「我的手機號碼是912345670,你記一下吧,有事隨時跟我聯絡。那我們走了。」曼妮說。
「好的。」亭亭說完,記下了曼妮的手機號碼。
「亭亭,我哥哥就交給你了。」超暉囑咐了她一句,便挽著曼妮的手走出了超齊的病房。
超暉他們一離開,亭亭馬上從一個小塑料袋裡拿出一根湯匙,去洗手間洗乾淨,回來坐到超齊的身邊,然後,把一塊乾淨的毛巾墊在超齊的胸前,端起那小鍋雞湯,舀了小半勺湯,自己先在勺邊上抿了一口,「嗯,不燙了,可以喝了。」於是,她便一勺一勺地慢慢地喂超齊喝。她一邊喂超齊喝湯,一邊跟他聊天。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你家見面時的情景嗎?那時,你真狂!」亭亭笑著回憶他們初次見面時的情景。
「那時,你就是個小姑娘。」超齊說話時盡量把聲音放大。
「其實,當時我就覺得你很帥!」亭亭望著超齊那一對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繼續說:「尤其是你這對眼睛,很明亮,不含任何雜質。有時候,又顯得有點——咄咄逼人!我想說,你真的很有魅力——」
「阿亭!謝謝你!謝謝你這麼說!」超齊有些激動,想抬起頭來。
亭亭握住他的右手,「你別動,要做什麼我幫你。你不用大聲說話,聽不見,我就趴在你耳邊聽。」說完,亭亭把雞肉用勺子壓得碎碎的,放在湯里一同喂到超齊的嘴裡。
「後來,我們一同跟咱們的爸爸去高爾夫球場。可我們打的是網球。你的網球打得真好。那次,我心裡開始有點喜歡你了。我們去買便當的時候,你第一次吻了我。你是第一個吻我的男孩子唉!你知道嗎?」亭亭放下小鍋,雙手撫摸著超齊的(右邊的)胳膊,害羞地敘述道。
超齊激動的腦袋又動了動,眼睛里含著笑意。
「後來,我居然在你的公司上班了。你說,我那時會什麼呢?什麼都不會呀!是你——教會了我怎麼收銀,怎麼工作的。回來,我在紐西蘭就用上了這個看家的本領。我在麥當勞打工就做收銀員。老外都很吃驚,我怎麼做得這麼熟練!我在心裡說,是一個愛我的帥小伙教我的!」亭亭娓娓道來。
「阿亭!我愛你!」超齊竭力叫了一聲。
「我聽見了。你別——這麼用力,這樣全身會疼的——」亭亭有些語遲了,滿眼都是淚水。
她擦了擦眼淚,又從桌子上端起小鍋,「再給你喂兩口湯,你就休息一會兒,中午的時候,我再喂你一些。」說著,又送了兩口雞湯到超齊的嘴裡。喝完了湯,亭亭把小鍋放進了那個厚厚的布袋子里,小心地放到桌子下面的小柜子里。然後,她拿出剛才洗過的那條花毛巾,輕柔地擦著超齊的腦門、眼睛、臉還有他那紅紅的嘴唇……
突然,超齊右手抓住亭亭的胳膊說:「阿亭,你——傍晚——就回去吧。我——怕你——累病了。」
亭亭聽不見,就輕輕地趴在超齊的身上仔細地聽。超齊又重複了一遍。
這時,亭亭淚如雨下,「醫生說,你晚上的情況沒有白天穩定,而晚上都是值班醫生,我不放心。如果你半夜很疼,我陪你說話,你就不那麼疼了。」
從來沒有聽到過自己愛的人說過這些話,此時的超齊感動地握著愛人的胳膊,眼淚又嘩嘩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