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哭啞了,眼淚卻沒有哭干,就象衝出閘門的洪水,還在肆意地「泛濫」著。
此時此刻,在她的腦海中,俊傑的英俊的笑臉是那麼的清晰,俊傑那忘情的擁抱是那麼的溫暖,俊傑的唇是那麼的清香,俊傑的愛是那麼的醇厚,俊傑的痛又是那麼的讓人刻骨銘心。
她哭著,想著,不知不覺進入了夢境……
等她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已經躺在了一張陌生的床上。她微微睜開眼睛,一張張憂鬱的臉正對著自己,一雙雙眼睛正憐憫地望著自己。
「阿亭!阿亭!是爸爸!」 看到女兒蘇醒過來了,章兆文焦急地叫著。他就坐在女兒床前的左側,一隻手緊緊地握著愛女的左手,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女兒的細嫩的小臉,眼淚不停地流著。
「我這是在哪呀?」亭亭有氣無力地問。
坐在亭亭床前右側的媽媽姚文娟,眼睛紅腫,死死地抓著女兒的右手,「你終於醒了,阿亭!你在台大附屬醫院。是一位好心的阿伯送你來的。你已經高燒三天昏迷三天了!大家都在為你擔心!看,他們都來看你了!」
是的,今天能來的人都來了。大哥、大嫂、他們的可愛的兒子、二哥、二哥的女友、小弟、超齊、超暉,還有此時最痛苦的曼妮也來看她了。曼妮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不敢上前,就躲在超暉的身後,偷偷地流淚。本來大哥一家今天就要離開台北回美國的,看到這種情形,他們只能推遲回程的日期了。
「我的信呢?!我的海芋花呢?!還有,那個隨身聽呢?!」亭亭突然想起了什麼,驚慌失措地問道。
「都在這裡!都在這裡!」二哥文澤馬上把那個藍色的畫滿了心形圖案的紙袋放到亭亭的胸前。亭亭馬上用雙手抱住這紙袋,就像抱著剛剛撿回了丟失的嬰兒一樣,愛不釋手。
「我要回陽明山!要去海芋花田!俊傑還在那等我呢!」亭亭急忙地叫道。
「阿亭!阿亭!聽媽媽說,你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要去也得養好了身體再去。到時候,媽媽陪你一起去見俊傑,好嗎?!媽一定陪你去!」說著話,姚文娟便淚如泉湧。在場的人都無不掩面而泣。
「不行!我們有個約會。俊傑說了,他一定會娶我做他的新娘,做朱俊傑的新娘!」亭亭固執地、很自信地說道。
「好!好!好!知道了,媽媽也替你高興。但是你要把病養好再去,不是嗎?!你這樣子讓俊傑見了,會傷心的。是不是呵?!」姚文娟只好將計就計了。
「爸爸不上班了,爸爸也陪你去!」章兆文用手擦擦臉上的淚水,說。
這時。一位姓杜的醫生,走到姚文娟的跟前,小聲地說:「你是這位姑娘的母親吧?能跟我來辦公室一趟嗎?」
姚文娟叫超齊暫時替她一下,就跟杜醫生出了急診病房。超齊手裡拿著一個袖珍的玻璃魚缸,帶淚地笑著,緩緩地走到亭亭的跟前,「亭亭,看,我給你帶來什麼了?」一邊問,他一邊把魚缸舉在頭頂上。魚缸裡面有兩條漂亮的金魚。
亭亭嘴唇憋了一下,沒有說話,似乎對它沒有興趣。
「你可別小看這兩條金魚呵!這可是我托朋友從大陸的福州好不容易,高價買來的「蘭疇」啊!這是目前在亞洲最好的金魚了!你看,它身上的花紋多漂亮!再看看它的尾巴,多長啊!就送給你吧,好好養它。我會定期來檢查的。」
「我不喜歡金魚,我只喜歡海芋花。」亭亭喃喃自語道。
這時,大家都急得面面相覷,不知所措了。而姚文娟正在辦公室,跟杜醫生討論著亭亭的病情,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