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娟帶著孩子們回到了家后,要亭亭和曼妮趕快吃了快餐,洗洗睡覺,把大兒子文基叫到了自己的房裡,跟他商量好下一步的計劃。之後,文基就回房睡覺了。那一夜,姚文娟心絞痛得厲害。她失眠了。夜裡,她趕緊起來吃了四顆靈芝,又喝了芭蕉燉豬心湯,以免第二天身體支撐不住。
亭亭和曼妮回到亭亭的房間后,也一夜未眠。亭亭坐在搖椅上,眼睛已經有些紅腫,嘴唇也有些乾裂,臉上失去了以往的紅潤與光澤。曼妮坐在靠窗戶的單人沙發上,面無表情地等待著什麼。平時無話不談的好姐妹,今晚卻沒有一句話要對對方說。
早上六點過五分,文澤匆匆忙忙地回來了。一進門,他就直接進了媽媽的卧室。在媽媽的房間里待了半個小時之後。媽媽跟文澤一起小心翼翼地進了亭亭的房間。一看,這兩個孩子也都沒睡。姚文娟有點急了:「你們兩個怎麼不睡呵?!」兩個孩子都沒說話。
姚文娟直接走到曼妮跟前,剛要開口,便淚如雨下,「你哥哥——他——已經—— 文澤回來是想問你,他的衣服在哪裡。我們要——料理後事了。」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曼妮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就要衝出房門。
「曼妮!曼妮!曼妮!你聽我說!我陪你過去!我們這就走!「姚文娟顧不上梳洗打扮,拿起手袋,牽著曼妮的手,匆匆地走出了房門。剛出去,她好像想起了什麼來,又回過頭,叫道:「亭亭昨晚沒睡覺,今天就哪也別去了。文澤,你陪著妹妹。一切都等我回來再說!」說完,她利索地把門帶上,領著曼妮上了君叔的車。
在亭亭的房間里,文澤把一個淺藍色的紙袋子給了亭亭,「這是俊傑留給你的遺物。昨晚,我從他的枕頭底下看到的。」 文澤向來就是一個很細心的人。他告訴亭亭,這回,如果不是他及時發現了這個袋子,可能護士就會把它當垃圾給丟掉了。
這個紙袋的口子已經封死了。它的一面是由里向外用紅、黃、蘭、綠四種顏色畫的四層心形的圖案。這個圖案幾乎把整個紙袋都佔滿了。而在紅色的心形的裡面寫了三個字「章毓亭」。紙袋的另一面則是用白色的水彩筆摘抄的徐志摩的《再別康橋》。
接過紙袋,亭亭沒有立即打開,而是要立刻出門。
「你要去哪裡?!」文澤緊張地說。
「去見俊傑!」亭亭眼睛直勾勾地說。
「不行,他已經在太平間了。」文澤簡短地回答。
「什麼時候?!」亭亭急切地問。
「凌晨四點。我們四個人把他送走的。送走他,我就馬上回來了。這天很熱,不能——放在家裡太久的。」文澤解釋道,又停頓了一下,繼續說:「當時,爸爸、我,還有超齊和超暉都在場。俊傑是好樣的!他很堅強!我佩服他!」說著,說著,文澤也哭了。這麼愛笑的一個男孩也哭了!
「二哥,我想洗個澡。你能不能出去一下。」亭亭說話時,出奇的平靜。
「好,我也想洗個澡。等會兒,我給你做早餐!」說完,文澤就回自己的房間了。
二哥一走,她便把浴池裡龍頭的水放得大大的,然後,拿著二哥帶回來的俊傑留給她的遺物,悄悄地離開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