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開門,你在這看著我哥。」曼妮說完就急忙往外走。
「你趕快去吧,這有我呢。」亭亭趕快擦擦眼淚,說。
曼妮急沖沖地離開了房間,亭亭這才看到,在離自己三米遠的舊衣柜上,放著一束海芋花。那不正是自己摘下來送給俊傑的那束花嗎?雖然,大部分的潔白的花朵已經凋謝了,但還有兩三朵在這個透明的玻璃瓶里倔強地挺立著。
亭亭走到俊傑的床前,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悄聲地對俊傑說:「你看,那海芋花還活著哎!」俊傑微微地點頭,表示他看見了。
一會兒,曼妮帶著好幾個人進來了,亭亭馬上站了起來,原來是爸爸、媽媽、大哥、二哥還有一個醫生和一個護士。
「阿亭、曼妮,我給你們帶來了快餐,你倆快點吃吧,不然就涼了。正好,大家也都在,我們分一下工。今晚,你們都回去,我和文澤在這守夜。曼妮今晚就跟阿亭一起睡。另外,吳女士(護士)會陪著我們的。」姚文娟快速地說著。
「不行,文娟,你心臟不好,晚上一定要休息好。還是我和文澤留下,你們都回去吧。我們是男人,有什麼事都好說。」章兆文指著姚文娟說。
「兆文吶,你有高血壓,更不能熬夜,還是我來吧,我已經做了一段時間了,也有經驗了。」姚文娟堅持說。
這時,曼妮走到姚文娟跟前,先鞠了一躬,說:「非常感謝阿姨、叔叔這麼長時間的關照。我和哥哥還有爺爺永遠感激您!今天晚上超齊和超暉會一起來守夜的,你們都回去吧。」
「那怎麼行!他們都太年輕了,沒有經驗的,這裡一定要留一個年紀大的。兆文,還是你回吧,帶著孩子們都回吧,家裡也需要一個人。」文娟堅決地說。
「家裡更需要你!你必須得回去!」章兆文更堅定地說。
這時,亭亭走到姚文娟跟前,指著自己說:「這裡只要我一個人就夠了。真的,媽媽!」
「不行!你沒有緊急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姚文娟堅決地否決了亭亭的建議。
「『這種事情』是什麼意思?!媽媽!!」亭亭大聲地問。
「死亡!」姚文娟把最不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他不會死的!!!」亭亭對著姚文娟狠狠地大叫了一聲。此時,她的眼裡已沒有了淚水。
「好,為了『他不死』,你必須回去,需要你的時候,你再來。媽媽必須留在這。聽媽媽的話,回去!」姚文娟斬釘截鐵地說。
這時,曼妮大叫,「哥哥!哥哥!亭亭你去,哥哥叫你!」
亭亭又坐回那張凳子上,只見俊傑對著亭亭微微點頭,手還動了幾下。曼妮輕聲對她說:「他讓你今晚回去。明天你來后,他還要給你一些東西。」
亭亭扶著俊傑的胳膊,也微微地向他點點頭,表示同意他的意見。
最後,章兆文還是堅持,除了文澤留下來,姚文娟帶著孩子們,包括曼妮都回家。如果梁家兄弟來了,就留下來幫忙,第二天,亭亭和曼妮跟姚文娟來替他和文澤。文基的孩子還小,還要趕論文,另外,他們一家也很快就要回美國了,就沒叫他再來。
分好了工,姚文娟帶著孩子們就要離開俊傑家了。大家突然聽見俊傑在極其痛苦地很小聲地呻吟著,護士馬上給他打了一針嗎啡,他才停止呻吟。看到他痛苦的模樣,亭亭再也忍不住,又跑回來,輕輕地伏在他的身上,臉又貼在了他那瘦得不成樣子的臉上,遲遲不肯離去。在場的人們,包括醫生護士,都潸然淚下……
最後,是媽媽姚文娟和二哥文澤硬拉,才把她從俊傑的身上拉開,拉出了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