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認識的台灣女人（九十四）

很快，計程車便把他們送到了福望宅附近，司機不好意思地說：「先生、小姐，這裡的路太窄，我的車進不去，你們只能在這裡下車了。很抱歉！」

「好的，謝謝！」亭亭說著，就從錢包里拿出100塊台幣。俊傑忙握住亭亭拿著錢的手，說：「今天就讓我付一次錢，好嗎？」

亭亭望著俊傑渴望得到她應允的大眼睛，默默地點點頭，把錢收了回去。

「俊傑，我們去醫院吧。我陪你去檢查檢查，正好這有計程車！」亭亭突然叫道。

「不用了，我——已經——檢查過了。」俊傑說。

「什麼結果？！」亭亭焦急地問道。

「還是老毛病。你不要擔心！」俊傑勸慰她說。

「胃病？就是普通的胃病？！」亭亭有些懷疑……

「嗯。具體情況等你考完試我再告訴你。」俊傑異常平靜地說。

俊傑付了錢，兩人下了車。俊傑緊緊地摟著亭亭。亭亭一隻手握著鮮花，另一隻手攬著俊傑的腰，一步一步地推著他往家裡走去。三分鐘的路，走了五分鐘，他們又到了俊傑爺爺家的大鐵門前。俊傑靠在鐵門上，用手整理了一下亭亭有些凌亂的頭髮，輕柔地說：「亭亭，不早了，回去吧。這花我收下了，把花給我吧。」 邊說他邊伸出手來。亭亭往前挪了一步，把花遞給俊傑，情不自禁地身子往前一傾，輕輕靠在了他的胸前。花掉在了地上……

「今晚，我——不想走了。我害怕！我能不能不走？」亭亭踮起腳，雙手摟著俊傑的脖子，臉緊緊地貼在俊傑慘白而瘦削的臉上，眼淚已經不聽使喚地大滴大滴地落在俊傑的臉上了。

俊傑把亭亭的手從脖子上拉下來，合在一起，握在自己的手心裡，「聽我說！亭亭！你馬上就要考試了，而且是考大學。這對你的一生至關重要！『書中自有黃金屋』，這是我們中國人的傳統。每個人都要讀書，才有光明的前途，你我都不例外。好好準備考試吧，我會天天給你祈禱的。千萬——別因為我的這點小病就——影響情緒。你也知道，我這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至少——你考完試那會——我還死不了。這一段時間，你不能來看我。這樣太影響學習了！你考試那天，如果——我——沒事，我一定陪你去考。如果我沒來，你也要好好考。記住了嗎？到時候，我——聽你的好消息！」

說完一席話，俊傑從衣兜里拿出了一小袋濕紙巾，抽出一張給了亭亭。剩下的都放在亭亭手中的黑塑料袋裡了。

「想我的時候，就穿上我給你買的洋裝，戴上我給你買的項鏈。看到它們就等於見到了我。」俊傑說到這時，浸在眼角的淚滴也滾落了下來。亭亭用手輕輕地抹去俊傑臉上的淚水，淚流滿面地問：「為什麼我們會愛得這麼苦？為什麼？！」

「不要這麼說，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幸福了。真的！因為有你，我才感到活得有意義，才不枉此生！只是，遺憾的是，我能給你的太少太少了，現在想想真是後悔不已。」說著，他又一次雙手把亭亭攬在懷裡，頭也跟亭亭的頭緊貼在了一起。

「上次——你讓我看的生理書，我——偷偷地看過了。」亭亭貼在俊傑的胸前，喃喃地對他說。

「嗯。」俊傑獃獃地應著。

「我想接吻。」亭亭大膽地提出了要求。

「我們不是吻過了嗎？」俊傑輕聲地問。

「那是吻臉，不是接吻。」亭亭訂正道。

俊傑猶豫了一下，說：「那好吧。」

話音剛落，俊傑便將自己線條優美且性感的嘴唇溫柔地移到了亭亭玲瓏的嘴唇上，輕輕地打開了她的紅紅的小嘴……

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正的接吻。他們忘情地吻著對方，苦澀的淚水不停地滾落下來，流到他們的嘴裡，流進了他們的心田。

「好了，亭亭，時候不早了，你該走了！」俊傑突然像睡醒了一樣，抽出身來，急忙說著，從地上拾起了那束還在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的海芋花。

亭亭不說話，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俊傑又輕輕地握住了亭亭的手。此時的二人，「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過了一會兒，俊傑橫下一條心：「該走了，真的！我看著你走，好嗎？」

「我看到你進屋，我就走！」亭亭不由分說。

「你不走，那我就先進去了！」俊傑試著往鐵門裡走，向亭亭點頭，示意讓她趕快回去。

亭亭還站在門口，直到俊傑把大鐵門關上幾分鐘之後，才「艱難」地離開了那扇鐵門，離開了俊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