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認識的台灣女人（九十二）

為了節省時間，俊傑攔了一輛計程車，坐上車，兩人很快便到達了目的地。

今天的麵館也跟以往一樣，裡面客人稀少，安靜而舒適。俊傑找了一個裡面一些的位置，先要亭亭坐下，自己去前台要了一份蔥爆海鮮面就回到亭亭的身邊，慢慢坐下。

「今天——你的臉色有點——如果你不舒服，我們就在學校附近的小公園坐坐也行，不必去陽明山了。以後我們還有很多機會的。」亭亭猶豫地說。

「先吃了面再說，好不好？」俊傑沒有直接回答亭亭。他說著話，象變戲法一樣把一個不大卻精緻的黑袋子，放在了桌子上，一樣一樣地、很有秩序地把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最先拿出來的，是他的大學錄取通知書。他恭敬地用雙手把它放在亭亭的手上。

「你怎麼去年就考本科了？不是今年嗎？」亭亭問。

「今年就太晚了。我必須要趕在今年以前。曼妮也上高中了。我還要供她讀書。所以——」俊傑解釋道。然後，他又拿出了一個長方形的、用紅段子包好的盒子遞給了亭亭，並說：「把它打開看看吧。」 亭亭解開外面的紅繩子，打開盒蓋，一看，是一條細細的閃閃發光的白金項鏈。「我給你戴上！」俊傑馬上站起來，幫亭亭把項鏈戴在了脖子上。看得出，這項鏈比媽媽買給她的質量還是要粗糙一些。但亭亭此時的心裡卻說不出的滿足與喜悅，她小聲叫道：「好漂亮！」第三樣東西，是一件白底帶一朵朵水紅色的小花的洋裝（連衣裙）。他把洋裝輕輕地展開來，兩手托著衣服的肩部，溫情地問：「喜歡嗎？」

「好喜歡！你真會買東西！快坐下吧，總站著很累的！」亭亭立刻說。

「還記得嗎？在我家，你媽媽把給你買洋裝的錢給了我——」說到這裡，俊傑有些哽咽了。

這時，一位二十齣頭的女服務生端來了一碗海鮮面，禮貌地說：「請慢用！」就轉身離開了。

「怎麼？就一碗？」亭亭問。

「我已經吃過了。等我們游完陽明山，我再跟你一起吃海鮮，好嗎？」俊傑笑笑，說。

「你怎麼知道我愛吃海鮮？」亭亭驚奇地問。

「我知道，我喜歡的沒有你不喜歡的。」俊傑說著，會心地笑了。

「你挺自信的嘛！嗯，還有點狡猾！」亭亭颳了一下坐在對面的俊傑的高高的鼻子，嬌真地說。

「快吃吧，面趁熱吃才香。」俊傑催促亭亭說。

亭亭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把面往嘴裡送。「不要急，慢慢吃。」俊傑又說。

看著亭亭吃面的樣子，俊傑笑了，「你是我見到的最可愛的女孩！真的！」

亭亭吃著面也無法說話，就用眼睛使勁瞪著他。俊傑不理她，還繼續說著：「你變得更美麗了，也是真的！這項鏈——很配你的臉色和臉型。我很高興，還是真的！」

吃完了這幾大口，亭亭終於可以說話了，「哪來那麼多真的假的。今天你很啰嗦。怎麼了？」

俊傑有些心不在焉，被亭亭問得怔了一下，「嗯？！你說什麼？！」

「我是說，今天你有點啰嗦。」亭亭重複了一遍剛才說的話。

「是的，是有點。亭亭，我——愛——你。真——不想——離開你！」他又一次伸出瘦弱的雙手，握住了亭亭還在拿著筷子的白皙的小手，聲音顫抖地說。與往日不同的是，這次他的手也有些顫抖。

「俊傑，你怎麼了？！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亭亭放下筷子，反過來緊緊抓著俊傑骨瘦如柴的胳膊，焦急地問道。

「沒什麼！吃面，吃完了面，我們去陽明山！」俊傑好象突然醒過來似地，把話岔開了。

亭亭很快就把面扒到嘴裡。俊傑把一條濕紙巾遞給了亭亭，說：「把嘴巴擦擦乾淨。我們得走了，現在已經快兩點了，還得抓緊時間。」

俊傑站起來，拉著亭亭走出了麵店。剛出門，他便摟住亭亭的腰，亭亭的頭又靠在了他的肩頭。倆人依偎著站在路邊，等待計程車的到來。

不知為何，亭亭突然回過頭去，不舍地望了望那家麵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