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回眸（1）：夢露與毛澤東

夢露與毛澤東

第一次來美國還是80年代末的事了。

那時候在外企做事是一件很難得的差事。大家都知道「外事無小事」的原則，因此所有到外企駐華機構工作的中國員工，都要由北京外企服務公司（簡稱「外企」）派出，雖然在國內上班，卻叫做「外派職工」。據說「外企」是國家安全局辦的，很多外派員工都是監視外國公司的特務。這事兒「外企」的領導知道，外國老版也知道，就是咱不知道。當然後來也算知道了，只是納悶兒自己並不是特務啊。當時「外企」派出的員工主要是司機和秘書，其他職能很少。咱是計算機科班出身，那時尚屬稀缺品種，加上外語還湊活，被「外企」相中了。

進外企要考兩樣東西，一樣是英語，另一樣是打字。咱兩樣都參加了，成績出來后，咱就灰心啦，英語46分，打字每分鐘65個單詞。結果「外企」通知面試，還就錄取了。原來為了避免麻煩，「外企」出的英語試題特別「難」，一般的成績都在15分左右，超過20分就算優秀，咱居然是那一年裡第三好成績。參加考試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哥們，那天去面試時又碰上了，他居然只得了1分，所以他非常氣憤，跑去外企抱怨，結果考官卻笑了，說：「其實你的成績是0分，這1分還是給你面子的安慰分！前兩天有一個語言學院的老師來參加考試也就得了15分，所以啊，你不委屈！」瞧瞧，真夠欺負人的！

進了「外企」實際並沒有工作，要等待派出機會，開始幾次都是要派咱到貿易公司去，咱說專業不對口，人事處領導卻說；「你英語分那麼高，得給你派個好公司」。後來才知道，人事處長把咱的打字速度看成了英語成績，那就變成65大分啦，據說當時「外企」員工考試的最高分才78分，那可不是把咱當成香餑餑了。

後來總算找到一家美國的計算機公司，辦事處就設在北京飯店。對外月工資是4800元，分到咱手上還有小1000塊，那時這簡直是天文數字，咱派出前已經提升到工程師級別，月工資也才56元。由於是借調，「外企」每月還要給原單位支付1000多元，這是單位可以支配的活錢，順勢就發成了獎金，到同事手上每人每月都能分到30元錢左右，那可是不小的收入提升，所以咱回單位都是倍受同事禮遇的。

在美國公司工作了一年多以後，由於表現出色，美國老闆十分滿意，就得了這個出差美國的機會。等落地美國機場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英語水平還差著很遠，看著航空公司的大美女只會傻笑，心裡話了他們說話怎麼跟錄音帶里的聲音一模一樣啊。

在紐約乘坐計程車時，司機是個黑人小伙。當時印象最深的就是他車裡掛著兩幅彩照，一幅是毛澤東，另一幅是瑪麗蓮夢露。咱覺得奇怪就問他是何緣故，那哥們很幸福地笑著回答：「這個世界上我最崇拜的就是他倆。毛主席愛人民，不用幹活就給你錢，要多少就給多少，有錢了幹啥？睡夢露！」

驚詫，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