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兩次插班經歷談起

  從留學回國安排小孩小學插班談起

孩子在國內小學二年級結束隨父母出國留學，在國外生活4年多到今年4月回國插班學習的經歷，千萬種感觸不知該從何談起，正好現在有點空閑又有點熱情想要說點什麼，就把兩次的插班經歷向大家分享一下吧，也許對有同樣經歷，或即將回國發展又恰巧有青少年的家庭有所借鑒吧。

這年頭可能像我這樣有點經歷，腦子又還希望思考一點的人大概大部分都已經喪失了「我有話說」的熱情。【地溝油】，我可以吃素或煮，我可以自己去種，種不出奧運菜，養不出奧運豬，自己自足總還可以的吧。【毒奶粉】，我不喝，把孩子天天趕到室外瘋跑瘋跳2小時，一樣可以長得壯壯，還可以消病去假疫苗災。【鉛中毒】，我可以狠心拒絕孩子對玩具熱切的希求。五花八門的陷阱，沒有偉大母親不可以為孩子擋住的，可是孩子還是得接受學校教育啊，自己教，且不說不能拿孩子來試驗，我們還拿什麼養家糊口啊。所以不管各位看者已多麼麻木於這些似乎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但是事關我們的下一代的教育，毫不客氣的說將是對未來希望的破滅。現在的成人世界里是不是該深思的深思，該說的說，該做的做呢。。。。

2006年夏，在親歷2年小學生活后，再加上面臨家庭分離的抉擇，看著孩子越來越憂鬱的臉及數次不想去學校的哀求，難道孩子的童年就應該這樣度過了嗎？護犢之心，讓我們痛下決心，捨棄一些，至少還能看看藍天下，別的孩子都在怎樣度過童年。孩子教育是大事，大概普天下只有華人父母可以佔在第一位。到達新國土，在新語言都沒有幾句會的情況下，手語加筆語，在政府公務員的一番尋找，聯絡下。第二天一早來到離住處走路5分鐘的有著135年歷史的小學校，一位滿頭銀髮，有著紳士風采的校長笑容可拘地把我們讓進在職員大辦公室劃出一角的校長辦公室，室內辦公卓，沙發，書櫃陳舊卻整潔實用，一台小冰箱一看上面貼著的小標籤卻是上世紀40年代的產品。在磕磕碰碰的語言交流中，校長拿出一套舊校服，以及一些必須的學慣用品，讓我們大致明白了；一會兒在全校教員的早會上讓我們簡單自我介紹一下讓老師們見個面后，如果不嫌棄，孩子就可以去邊上的廁所間換上校服，由所負責的班主任帶去教室了，一些現有的多餘的學慣用品我們可以拿去用，另外一些必須準備的物品我們自己照清單去準備，有什麼不明白的需要幫助的、找具體負責事務的付校長。就這樣一句語言不會的孩子被安排在了她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中間，由於和國內學年略有差異，這裡是每年4月進學，孩子被安排在了類似出生年月的二年級下學年。接下來，按照區役所人員給我們的資料，填完許多表格，辦好了學校學雜費扣取的銀行手續及政府根據父母年收，學雜費類學校費用返還手續，還告訴我們區役所會儘快找到一個會兩國語言的工作人員，陪同幫助孩子在學校共同學習40小時，希望我們也能幫助孩子儘快適應新的環境，這不廢話嗎，還用的著他用懇求的語氣來要求我們這個嗎，我只關心是否需要我支付這人工費比什麼都貴的40小時，在支吾老半天中，急得那工作人員以為我們對他的工作不滿意再三比劃他會儘快通過工作網路找到合適的人，陪伴孩子最初的學校生活，並且由政府出資，才算塵艾落定。結果是我們不出一分錢，連孩子的學校給食也由於我們家庭是生活受保護家庭而全免，相應的各種學校見學，露營，校外流動教室所產生的費用也幾乎不用自己交，女兒還參加了各種校內計算機，料理，古箏等等興趣班。在開始的2年還在每天下午3點放學後由專人志願者帶到學校邊上的兒童館，吃完點心，和兒童教育專業出生的工作人員或社區的志願者一起玩，根據每個家庭的情況決定小孩幾點回家，是否在兒童館晚餐，當然收費也是按照每個家庭的收入情況。每天的學習，玩的內容五花八門。

新奇、被大家圍著的幾個月很快過去了，有一天，沮喪的孩子回家告訴我小朋友都不和他玩一種捉鬼遊戲，就是一個小朋友在石頭，剪子布決定下先扮演鬼的角色，其他小朋友努力跑不被鬼抓到，被抓到的小朋友就是下一個鬼的角色。在聽完孩子的哭訴以後已經大致明白問題所在，同樣為8周歲左右的孩子，別看我家小孩在這群孩子中個子最高，可是跑起步來比不上她們中間的任何人，當然一下就被捉到做「鬼」了，而她又老是捉不到別人來替代自己，剛開始的時候還有小朋友站出來替他，不知是由於老師的指導，還是由於她們對外國人的關照，不過隨著在這裡生活5年後對這個社會的了解，可以推翻剛開始時的兩種推測，小朋友們只是為了讓這個團體遊戲能玩下去，看似這麼簡單的一件事，不敢深思其內涵。。。。漸漸的，加上國內小孩的一些通見病，動不動發脾氣，甩手不玩啦等等，如何能要求同齡人再來謙讓你。

4年時光經歷地一個個事件，讓孩子身上的驕氣逐漸退色，學校，兒童館的生活，孩子的笑魘、成長成為另成人羨慕不已的一道燦爛陽光。童年原來還是金色的。

懷揣著讓所學還能為同胞做點小事的夢想，也自認為錘鍊的已經能禁得起任何明槍暗箭的襲擊，歸國第一課，就讓我們不知該身在何處了，不知我們已經遠離中國遊戲規則太久，還是我們太過愚鈍，回國半個多月了，孩子還失學在家，進同年齡的6年級已經是泡影，讓已經長的高大結實的孩子鶴立雞群的擠入5年級已經是我們的最高理想。這讓我們趕緊重新複習遊戲規則，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有家學校答應面試了，讓我們慶幸在國外的這幾年，始終堅持炎黃子孫哪能放棄中文的道理，同步的年級教材不管多苦多累，孩子多不情願，每天的2小時中文學習是鐵的規則。當手握孩子滿是空白的該小學5年級的期末語文，數學試卷，當該付校長滿是委婉地表明我們學校任務重，一個班60幾人，是否可以考慮一下同樣學區內周圍的其他學校，或者如果執意要進這裡，從起點開始學，回去等待學校通知吧 。。。。。。。等待、等待無盡的等待中燒灼著父母的心靈，等待的結果是即使從一年級讀起學校也無能為力。萬般無奈下，終於有教育局的分管學區調配的官員來發話了，根據國家的義務制教育政策，戶口所在地的一所學校不得不答應我們去學校商談接收事宜。且看神氣十足的付校長如何當著12歲孩子面義正言詞的教育我們這些不負責任的家長。

付校長：考這麼差的成績，到哪個學校哪個學校倒霉，你們有本事就自己想辦法去別的學校，我不一定要收你們的，我也沒這個義務

家長：這不是國家有政策，戶口所在地學校要接收嗎，總不能讓我們孩子失學吧

付校長：戶口所在地那是從小學一年級讀起，國家政策，失不失學和我們無關

家長：我們也知道讓你們為難了，您看現在小孩都已經在家流浪3星期了，能不能請您幫忙讓他有學上。我們家長一定和小孩一起努力幫助他儘快把學習趕上去

付校長：那你們得保證小孩在這裡今年4年級結束能達到班內中等水平

       註：談話時4月19日，4年級結束意味著7月中旬暑假前。同年齡的小孩9月份開始讀初一。這讓什麼都講科學依據，講話需要邏輯的博士老爸為難了

家長：暑假前能否讓小孩達到中等水平我無法保證，但是我保證會和女兒一起加倍努力的，請您放心

付校長：（只差勃然大怒了）：你連這個也無法保證，還讀什麼書

。。。。。。。。

註：這讓還在國外拼搏一年拿到學位才能回國的孩子她媽的心滴血。聽著老公哀嘆地複述，成人的傷口哪怕撒鹽還能苟且，那顆稚嫩的心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只求孩子這時耳朵一時性失聰吧。

付校長：如果讀不好那就9月份還是4年級吧

付校長：必須的教課書我們這裡倒還是有幾本，但是不全的，你們自己去新華書店買吧，你們總不差這點錢吧

付校長:：好了，你們明天來上學吧

就此辦完插班手續，還好我們沒有中文語言障礙，趕緊去準備教課書，學慣用品。。。

就此歇筆，有夢，還能思考真是一種痛苦，要麼在沉默中永生，要麼趕緊去重新適應遊戲規則。至少像那位縱身從浙大校園一躍而下的先賢還有此勇氣，我輩草民只能在此花點時間哀嘆一下，費各位眼神。有孩子到底是幸還是不幸，讓孩子來此世此國到底是他的幸還是不幸，身為中國人不好好安心守衛祖國去海外遊盪――不該

身為父母不按形勢順應基礎教育―――――――不該

。。。無法理清的思序，無法承受的失落，無法面對的反差，無法掙破的黑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