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並不害怕雷聲,從什麼時候開始恐懼已不記得。
異國的濃冬總有許多雨水,有時會下得很大。間中或有一道破空的閃電劃過,繼而便是囂張的驚雷滾滾。尤其是夜裡。我習慣沒有光線的晦黯。閃電劃過時驟然亮得刺眼,雷聲於沉寂的空曠處張狂地爆開。一陣陣荒涼而徹骨的恐懼。
我總是被許多莫名而來的情緒壓抑。不敢碰觸,卻又無處閃躲。我總是被縛許多恐懼不斷逃亡,慌張地迷失方向。我總是被一些驟然而至的光芒刺傷。
沒有人說話。我已經快要遺失言語,但卻越來越習慣於這種冷清。我在驚雷響徹的夜裡聽一些無人問津的死亡搖滾。戴上耳機,將音量加到最大。也許就淡漠了對於雷聲的恐懼。我讓震耳欲聾的音樂在血液里穿行,每一個翻滾的音符都撞擊到我隱忍的疼。
我關閉所有燈盞,沒有光線。只剩下一個慘白慘白的電腦屏幕。有時我在荒誕中漂洗文字,一些被宿命擠壓得如同咒語的文字。我的文字始終與音樂并行。它們之間並不契合,但卻從不互相排斥。就像破空的閃電與驟然的雷聲。分明不是相同的狀態,但並沒有人在乎它們一起或分開。
也許死亡搖滾早已站在被遺棄的邊緣。變化成另外的形態或消失。許多人不肯去碰觸,如同遠遠地繞開巫師門前的路。也許我是一個異類,但我也不是每時每刻都習慣。也許音樂和心情是息息相關的。也可能音樂左右情緒,抑或是情緒決定選擇。
我一直習慣於靠近雨水,也許驟然消失在雨中。我時常想象自己是一滴雨。但我沒有辦法驅逐閃電與雷聲,就像我永遠無法解開宿命的詛咒。而我只能被縛在關於記憶的恐懼。
也許是應該遺失的記憶,也許是驟然的失憶。我寧願許多事情永不被想起。我習慣用文字埋葬一些情節,也許音樂是葬禮。也許閃電與雷聲都是一種方式,提醒著一直以來的無所謂。也許恐懼也會變成一種習慣。
我承認閃電劃過的瞬間,雨水會變得特別凄美。尤其是夜裡。我承認雷聲的翻滾如同一種類似音樂的藝術,但我始終無法穿越。也許是刻意放棄言語的緣故。但我從未放棄聲音。我知道許多事情沒有道理。也許恐懼是一件很詭異的事,也許無法被解釋。
我試過隨行於陌生人群,但我始終無法將自己融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