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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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休斯敦 - 一個中國家庭在美國（節選二十一文藝復興遊園節）

作者：春苗於 2010-5-17 20:50 發表於最熱鬧的華人社交網路--貝殼村

通用分類:原創文學|已有7評論

自娛自樂

    休斯敦北郊約70哩的地方有一個小鎮子。這個小鎮子里的居民願意像十六世紀文藝復興時期的人一樣生活。小鎮的入口處有城堡和拱形城門，小鎮的路是沙石鋪成的，路邊的建築找不出現代的痕迹。人們愛穿那個時代的服裝，趕四輪馬車，唱那個時期盛行的歌。
    那裡的人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就這麼靜靜地生活著，享受他們所鍾愛的文化樂趣，直到1974年。
    這一年，鎮子里的居民給自己出了一個題：我們應該將現成的資源與他人共享。
    於是，一個獨特的「德克薩斯文藝復興遊園節」就這樣誕生了。這個遊園節每年從10月中旬開始，到11月底，延續8個周末。居民們平時仍然從事自己的正常職業，到了星期六和星期天便有組織地各顯神通，將這個小鎮子熱鬧起來。
    首先，他們穿上代表文藝復興時期不同階層的服飾。華麗的衣服用那個年代最珍貴的絲綢錦緞和天鵝絨縫製而成，帽沿、袖口和裙邊鑲著毛皮，穿起來像王宮貴族。威武的裝束或著皮革套裝佩劍、或披肩掛甲，像騎士。街頭乞丐、搭台賣唱的藝人穿的也十分講究，只是服飾的面料不同而已。
    城堡的入口處有衣服和配套的飾物出租，城堡里的店鋪里也有出售，所以許多遊客，無論是成人還是孩子，只要願意都可以加入「古人」的行列。
    這副場面讓我想到迪斯尼樂園的「小人國」。你坐上傳奇式的小船繞著地球旅行。兩岸是美麗的花草和兒童樂園，穿著世界上不同種族服飾的娃娃在你身邊經過。他們跳著歡欣的舞蹈，唱著溫馨的兒歌「這是一個小小的世界」。去過「小人國」的人都會對它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可是如果跟這個小鎮來比就有點兒遜色了。因為在小人國，人們畢竟是對一個玩偶世界的欣賞，可是這兒卻身臨其境，是十六世紀文藝復興再現的自娛自樂。

匠鋪

    沿著小鎮的沙石小街，你會發現有許多手工匠鋪。它們代表著文藝復興時期科技和藝術的發展。
    離城門稍近的是一家鐵匠鋪。一群不怕炎熱的遊客圍在鐵匠鋪的周圍看打鐵。三位身材結壯曬得冒了油（我懷疑是化妝的效果）的男子袒胸露臂，他們熟練地從爐中鉗出燒得火紅的毛胚，將它放到鐵砧上，然後將鐵鎚高高舉起，一下一下將毛胚敲打成形。這些手工敲出來的成品有小刀，有矛尖，最多的是匕首。它讓你感受到那個年代的人似以武為尊。
    鐵匠鋪的下一家是玻璃坊。玻璃坊的架子上擺放著各種花樣的玻璃製品，五顏六色。一位高挑身材的女郎像魔術師一樣，將燒化了的玻璃漿一邊旋轉一邊吹氣，先吹出了一隻漂亮的花瓶，而後又吹出一隻帶腳的糖果杯。她的杯子剛吹好，就被一位遊客搶購了。
    玻璃坊的另一邊是沖床鋪子，店主正在那兒沖金幣。再往前走是絲綢飾品手工作坊，然後還有許多我叫不出名頭的匠鋪，許多許多。

競技場

    這個範圍並不很大的小鎮里搭了二十座戲台，從早晨到黃昏排滿了節目。節目表可以事先從網頁下載（這可是用了現代技術的工具），也可以在入口處購買。戲台上的人穿著古戲服，唱的是文藝復興時期的歌，玩的是那個年代的樂器，表演的也是那個年代的人愛看的節目和故事。
    根據所表演的節目需要，戲台有大有小。有一個大台，面前是競技場。競技場的三面是可以容納一千多人的水泥凳看台。我看到的一台節目，一隊騎士頭戴鋼盔、身穿戰袍、騎著戰馬、一手舉盾一手持矛。他們在觀眾的掌聲中從台的左手邊衝進競技場，先是圍繞場子奔了幾圈，然後分成了甲乙兩大陣營，比賽高空獵物。
    他們每個陣營佔據了競技場四角的兩個對角據點。一個據點上的騎士們專門負責高空拋物，另一個據點上的騎士則用長矛獵之。所有的動作都在戰馬上完成，哪個陣營獵得的戰利品多，他們就獲勝。
    為了讓看台上的遊客為自己的陣營助威，據點上的領將拍馬走近他們面前的觀眾拉大了嗓門。「甲隊必勝！」「乙隊必勝！」他們這麼吆喝著。所以，看台上的遊客便被分成了四大塊。大家隨著自己那個陣營騎士們的表演拚命喊叫拚命鼓掌，為其加油為之喝彩。
    坐在我右手邊的一位美國人特別爆。他不但叫聲如雷，還不時興奮地站到水泥凳子上去甩手喝彩，就像賭徒在他那個陣營壓了賭注似的。他是一位看競技比賽的迷，他告訴我說，兩個小時之前他看的角斗更夠刺激。他說這高空獵物是絕對的真功夫、真比賽，但是剛剛結束的角斗就不知道了，看起來令人發毛，被擊敗的一位最後爬不起來，是被抬出去的。

雕塑乞丐

    義大利古羅馬的雕塑是文藝復興時期的一絕，這個小鎮里也立了「好幾座」。
    我最喜歡的是落在草坪上的一座白色的像是石膏刻成的少女。她站在兩層不太高的白色木製檯子上。身上穿的是曳地長裙，頭上戴了一頂帶邊的帽，帽沿上翹。她的額頭被一根編織了的布帶纏了兩道。帶子的兩頭從後腦墜至腰間，然後繞到前身打了一個結。因為布帶很長，打結以後拖在身前幾乎點地。她的手上戴著手套，肩上披了一件寬鬆的短披風。全身雪白，除了長長的睫毛和薄薄的口唇。

「雕塑」其實是活人

    我正在欣賞這座雕塑，想象她背後的雕刻家，突然聽到人群中發出驚奇的聲音：「呀！她的眼睛是會動的！」
    「我也看到了！」一位小女孩興奮地拍起手，「眼睛真的是會動的。」
    難道，這座雕塑的眼睛被配上了現代技術的眼珠？
    不是的！因為我發現，那張木製的檯子上有一隻柳條編織的籃子，籃子里有鈔票。她是真人！扮演的是十六世紀的街頭乞丐。
    我的猜測得到了印證。只見那位小孩手裡拿了一張一美元的紙票向雕塑走去，而雕塑也隨之改變了造型，她蹲了下來做出向小孩討乞的模樣。

「雕塑」向小孩伸手討乞

這是個多元文化的國家

    我享受小鎮居民為大家提供的這一切，就會聯想到許多其它的經歷。
    休斯敦城中有一個富人區，富人區中有兩個相鄰的街區。街區的居民自發組成了一個「杜鵑花園藝聯盟。」每年春天杜鵑花盛開的時候，也是這個聯盟的家庭庭院在周末向公眾開放的時候。有些家庭為了給賞花者增添情調，還在家中客廳里安排一位鋼琴師彈奏。
    休斯敦的西郊也有幾個街區，他們那兒每家聖誕燈的設計都非常獨特。從感恩節的第二天開始到聖誕節結束，聖誕燈從黃昏亮到午夜，家家遵循著他們共同的約定。我們全家開車去遊覽，發現街面上的車子幾乎都是沖著聖誕燈去的。車子走得很慢，人們開著車窗一邊欣賞一邊搶拍景觀。
    得克薩斯州奧斯汀市的西郊有一個德國城。那兒的人絕大多數都是德國移民。他們保留著德國人的建築和風情。連外地的德國人去了都會產生一種回到老家的喜悅。
    我跟朋友去過費城一家旅館，是一位清教徒的遺產。進那家旅館，首先拿到的是一張清規戒律。他規定在那個旅館過宿的人著裝必須很嚴肅，不能穿涼鞋、不能穿裙子和牛仔褲，房間里也不能接待客人。你在上面簽了名通過了核查以後才能入住。
    有幾位中國留學生去過一個共產主義村，在那兒住了一段日子。那裡的人生活很簡單，沒有私有財產，實行按需分配。如果你缺少什麼，列下來，然後去倉庫領取。
    最可憐的還是印第安人。我聽到去過印第安人保留區的中國朋友說，他們仍然過著非常原始的貧窮生活。還說，到了那兒千萬不要拿出你的相機。因為印第安人說拍照片會攝了他們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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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苗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