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美國北方移植中心后經過一些學習和訓練后,我在上世紀末前幾年落戶到一南方大城。當年我申請了一個NIH R01基金,同時該所長和一名校心臟科主任也聯合申請另一個NIH的基金,其中都得到華人的一些幫助。
先說說該所長的申請書,這個和我的都是關於心臟病方面的,但是他們的研究要隨機招收各族人民的新病人。因此,所長要找些當地的少數裔團體背書,以顯示他們也支持該研究。
於是我就找到一個亞裔團體的頭頭,具體姓名我忘了,只記得是個中年男性華人,他很快就答應了並寫好給我,真是太感謝他了。其實我和他們不熟,當年一門心思在工作上,孩子們也小,除了過年聚會一下,我不大參加社團活動。
偏病人的醫學研究和非病人(生物學)研究有些不同,前者要儘可能做到政治正確:在研究中要包括各族人民,女性,以及低收入的人群。這對該所尤為重要,因為它的平行醫院的患者基本上是高收入白人,為此在投稿或申請基金時經常被評委質問。
平均而言,偏病人的研究的基金量要大些,工作人員也多些。例如訓練我的導師就他一人是大課題的課題負責人(PI),下面有好幾個教授,還有數十個員工和流動診所。
偏臨床研究的技術員通常是無名英雄,文章署名不包括技術員。而生物學研究的文章署名會包括技術員,我有個朋友告訴我,他們組裡有個技術員特別能幹,每個實驗都請他把關,每篇文章都有他的署名,因此他的總引用是最大的,只不過都不是第一作者或通訊作者而已。
當年,所內討論都認為所長和心臟科主任聯合申請的那個NIH基金十分有希望,而認為我的申請要等NIH評委第一輪審議后,按照他們的綜合意見再修改,那下次就很有希望了。
所長說,一般首次申請NIH
R01基金者都是這樣走過來的,有些還要多寫幾個。有些人還說,按照當年首次申請到NIHR01基金的平均年齡有醫學學位者為43歲而有博士學位者為41歲(現在是MD45歲,PhD43歲),我還有時間修改磨練。
當時我對申請R01基金沒有什麼經驗。儘管我讀書差不多畢業時被領導從研究助手(RA)升級為研究助理教授,但那時也是在一個組內幹活,做些醫院的橫向問題,並沒有申請NIH R01基金。
然而,NIH評比委員會評選出來的結果是:我的申請書入選了,而所長的申請書並沒有獲得資助。NIH基金競爭激烈,也要看運氣,基本上憑評比委員會評選給分高低來決定資助。因此,好多教授都靠多寫幾份來保證成功。
申請成功后開心了幾天。似乎是過了半年,有一天,接到NIH一個通知,它可以再加一個博士后的經費給我招收一個少數民族的博士后研究員。又有一天,NIH有關辦公室寄來研究進度表讓我填寫。
這下子目瞪口呆了,錢還沒有到手,那裡來的進度啊?打電話去NIH有關辦公室問,說是幾個月前預算就下來了。最後順藤摸瓜,原來是卡在FDA那裡。涉及到人還要由FDA決定是否符合人倫。儘管我的計劃不招收新患者,但也要過這一關。
本來想找所長出面去找FDA問一問,他比我年長大好多歲,已經在這個領域混了幾十年,獲得過基金無數。再說,他有個兄弟在NIH某個方面當頭。但是他平時不斷飛到世界各地演講,我和他一個月難得見上一次面,偏偏那些天他又不在家。
我就自己給FDA有關辦公室打電話,接電話的是一位女性,沒說兩句她就聽出了我是來自中國的,於是她就改用普通話和我對話。原來她也來自中國。我把我的情況告訴了她,她說我的計劃書不歸她審理,但她去幫我問問。當然,我對她表示十分感謝。
過了一回,她說她已經和負責審理我計劃書的人談過了,他看過了我的計劃,基本上沒有什麼問題,但等等還要和我說兩句。不一會,那個負責審理我計劃書的人就打電話來了, 客氣了幾句。幾天後首批基金就到位了。
最近,看到某些博客把美國華人自嘲為中國改革前的「地富反壞右「,怎麼干別人都會有看法, 只有明哲保身了。想不到來美國后又碰上了出身論。但是, 在這微妙的時刻, 弱小的我們只有互相幫助, 依靠法律,或許也能戰攔阻某些極端分子的歧視。如果互相拆台, 彼此內耗,那就更容易被人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