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病學的鼻祖應當屬於誰?

      這次新冠大流行引起了人們對流行病學的注意. 現在主流認為的流行病學鼻祖是多次被評為英國最佳醫生的約翰·斯諾(John Snow)，他的成就是在1854年倫敦霍亂事件中找到了傳染的源頭。

       1854年，倫敦爆發霍亂，引起很多人上吐下瀉，10天內奪命500多條。當時的主流認為霍亂是空氣傳播來的, 但是斯諾醫師對此表示懷疑。斯諾研究了當地供水和霍亂患者分佈之間的關係，順藤摸瓜，最終找到一公用水泵為污染源，還成功說服當地市政將水泵的手柄移走，並推薦洗手和燒開水飲用等，從而逐漸平息了疫情。

     A copy of the original map by John Snow showing the clusters of cholera cases, drawn by Charles Cheffins

       ·斯諾醫生在這次事件中的工作被認為是流行病學的開端。但是，本人再次認為現代流行病學的鼻祖應該屬於當年法國醫生皮埃爾.路易（Pierre-Charles-Alexandre Louis）他於1828年首次在專業期刊上對時髦的放血療法提出挑戰。

        路易分析了77例肺炎的患者，把那些經過放血治療患者和那些不經該治療的患者進行對照，發現放血治療的預后更差。他在1834年擴展為包括更多病例的一篇大論文，兩篇論文的結論都是放血療法對治療肺炎無效。

       這裡簡單回顧一下西方醫學史，西方傳統醫學認為疾病是體內環境尤其是體液不平衡的結果，疾病源於毒素累積於體內，因此如何排毒成為重要的治療方法，例如切開血管排除污血，還有催吐和灌腸排出污物。這些療法比當年中國的中草藥為主的療法要低一個層次。

       作為西方現代醫學的起點，比利時醫生維薩里(Andreas Vesalius )於1543年發表《人體構造》的論文，它以豐富的人體解剖學的實際資料，對人體結構進行了精確的描述。這比中國葯聖李時珍的《本草綱目》早了半個世紀。

         不過, 和《本草綱目》不一樣，《人體構造》在發表后的兩百年內對西方臨床醫學幾乎沒有什麼影響, 維薩里還寫過一本小冊子, 從解剖學上支持該在患處附近放血。英國醫生哈維（William Harvey）在1616年首次提出了血液循環的理論，也沒有動搖放血療法的地位。有研究論文認為哈維曾用新知識為放血療法辯護。

          1828年，路易醫生的分析方法遭到了醫生們的強烈抵制，不少醫生認為每個患者都是獨特的,  他們是根據不同的個體特點來給患者放血治療的,  儘管不能治癒每一個患者, 但是對每個患者都做了最佳的治療。

        然而, 隨著醫生們開始認識到這種統計方法比光靠經驗較為客觀, 並能夠指導改善患者的預后，路易醫生的方法逐漸得到西方醫學界的認可。現在，這種方法已經發展為當今的流行病學：以觀察研究為基礎的綜合分析和以隨機雙盲為基礎的臨床試驗。

        按照Wikipedia的定義「流行病學是探討人類群體健康及疾病的分佈，並藉由族群間分佈差異來探索影響健康及疾病的影響因子，是公共衛生及預防醫學研究的基礎方法論；同時在實證醫學中做為辨別疾病因素和最佳臨床治療途徑的科學理論」。其它教科書的定義也大同小異。

        路易醫生創立的方法明顯屬於「在實證醫學中做為辨別疾病因素和最佳臨床治療途徑的科學理論」。但是說它解決了重大的公共衛生問題也不為過。什麼是公共衛生問題？就是影響相當一部分人的的醫學問題，例如新冠流行，心血管疾病，癌症，阿爾茨海默氏病，糖尿病，濫用毒品，或自殺等。

       當年用於治療大大小小疾病的放血療法應該也屬於公共衛生問題。1799年，美國華盛頓總統感到咽喉非常疼痛，醫生們給他實施了放血療法，至他死前的十小時內，共有3.75升血液從他身上被放出。現在不少學者認為華盛頓最後死於放血。

       當年還時興用放血來預防疾病，開頭也只有富人能夠享受每年定期放血。後來放血技術普及到普通理髮師，要價降低了，定期放血也在普通人中流行開來。

       自路易醫生的論文發表后, 更多後來的文章和數據表明, 放血療法對治療大多數疾病弊大於利。慢慢地, 在權威的醫學教科書中, 只在幾個罕見病如血色素沉著症和真性紅細胞增多症仍然使用放血療法。

      當然斯諾在1854倫敦霍亂事件中找到了傳染源頭也使流行病學推向另一個高峰，尤其是他首創把流行病學用於預防疾病之中。如果說免疫學之父和醫生詹納（Edward Jenner）於1796年發明天花疫苗是英國繼哈維后對現代醫學的第二個重大貢獻，那斯諾的發現應該算為第三個重要貢獻。

      並且斯諾的故事對其他人追求醫學和科學做出歷史貢獻很有激勵作用。斯諾早年生活在英國約克郡最窮的地方，它的父親在當地的一個煤礦工作。他是一個有9個孩子的貧窮家庭的長子。14歲那年，斯諾就到一個醫生那裡當徒弟，後來他又在煤礦見習醫學，然後才正式學醫。

，  憑藉勤奮，雄心和堅韌，斯諾成了倫敦受人尊敬的內科醫生，麻醉師和流行病學家，他總是帶著醫生最好的微笑，而他最著名的病人是維多利亞女王。實際上，除了流行病學的成就，他還發現氯仿是安全易用的麻醉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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