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美國的指鹿為馬的故事(2)
2019 年3月,美國第六巡迴法院裁定,傑克遜(Rickey Jackson)等三位原告可以起訴克利夫蘭市(和警察) 是否截留或捏造證據。這個案件的特點是傑克遜等曾被指鹿為馬入獄30多年之久, 而四位個人被告中的三位已經不在人世了。
1975年5月19日下午,克利夫蘭城東一店鋪發生了一起槍殺搶劫案,警察趕到並封鎖了現場,受害者為一男一女,此時受害男商人已經死了,受害店鋪老闆娘也已經被送往醫院搶救。但是有一群人在現場圍觀,其中年僅十二歲的愛德華·弗農(Edward Vernon)告訴一名警員,他知道是誰作的案。警方喜出望外,記下了弗農的聯繫信息,他就住在附近.
警方後來找弗農詢問兇手的名字和信息,弗農把三個人的名字告訴了警察。原來這三人是朋友, 經查實他們也居住在不遠,但是這三人說, 當天本是去看一個朋友的,聽人說這店鋪出大事了才趕來, 結果僅僅看到被害者的屍體.
在一份1975年5月25日的警察報告中,警察描述了他們去接弗農並帶他去辨認罪犯,弗農無法指認這些罪犯。但是弗農說,他是因為非常害怕這些罪犯日後會報復他,所以才沒有辨認這些罪犯的。
後來弗農在三個審判中指認他看到傑克遜等在現場做案。該案的進展神速,在1975年內就搞定了。三名嫌犯都被認定有罪並判處死刑。也算他們命大,數年後, 根據一項死刑暫停令的精神,這三名囚犯的判決改為無期徒刑。
傑克遜一直在申訴喊冤。2006年,他幸運地聯繫上一個名叫無辜計劃的組織,該組織答應幫助他檢查該案. 他們看到除了弗農的證詞外,沒有其它證明有罪的關鍵證據,但是,當他們看到弗農的證詞的矛盾之處時,他們懷疑這是一起冤案。
2011年, 無辜計劃發表了他們檢查出弗農證詞的矛盾之處, 例如, 弗農說槍響時他站在男受害者大約50 英尺處, 但是又說只有6個英尺. 弗農作證他看見嫌犯先開車過來然後開了槍. 但是又說他沒有看到任何汽車在案發前經過。
人在做, 天在看. 弗農日子過的很不好. 近10年來身體每況日下,他的血壓高的出奇, 難以用藥物控制, 已經發展為高血壓腎病. 弗農的牧師看到了無辜計劃的文章, 他詢問弗農是否作了偽證, 但是, 當時弗農拒絕再談該案。
2013年的某天,弗農因為高血壓合併腎功能衰竭躺在醫院裡, 良知終於喚醒了他。當牧師看望他時, 他說他實在受不了內心的煎熬, 已經準備挺身而出說出該案的真相。後來,弗農作證說,他沒有目擊該案的被殺現場, 是警察脅迫他這樣出庭作證的。
按照弗農2013年的說法: 當年12歲的他乘校車放學回家時聽到兩聲槍響,他感到莫名其妙的興奮, 下車后就跑去尋找槍聲的源頭. 看到一群人正圍繞倒在血泊中的槍擊受害者。警方封鎖現場后弗農就離開了. 在離開的路上有人告訴弗農, 兇手就是傑克遜等三人. 他覺得應當報警, 又匆匆重返犯罪現場告訴一名警員。
案發數天後,警察把弗農帶到警察局從一排人中辨認誰是當時射擊的人,弗農回答說,他沒有看到任何人射殺。他告訴警察,他只是從別人口裡知道誰是犯罪的人,但他從未親眼目睹犯罪現場,
兩名警察大為火光,將弗農帶入一個房間,他們拍著辦公桌,指責弗農撒謊欺騙他們,並揚言因為他的偽證要把他的父母送進監獄,弗農被嚇得哭了起來,警察們離開了該房間。
當警察們返回時,他們給了弗農一張紙, 上面用弗農的名義解釋說,因為弗農擔心罪犯日後會報復他,所以他此次未敢指認傑克遜等兇手。警察叫弗農在該解釋上簽字,弗農當時出於害怕, 就照辦了。
第二天,警察再次與弗農交談,但是弗農仍然告訴他們,他沒有親眼目睹這一罪行。警察十分生氣,再次指責他撒謊,並再次威脅說把他的父母送進監獄。後來弗農只好同意按照警察所說的那樣作證: 他親眼看到傑克遜等犯下了這一罪行。
無論弗農和警察之間發生了什麼, 這都是一起指鹿為馬的冤案。2014年,經過必要的法律程序,三名囚犯全都得以平反. 然後, 在州法院的法律程序下達成庭外和解, 州里給了他們數百萬美元, 用於賠償他們無故在監獄中度過的時光。
後來, 這三名冤案受害者再接再歷,把當年辦案的警察告上聯邦法庭, 向政府索取故意傷害的賠償。但是這案件也是挺奇特的, 四位個人被告中的三人已經死去了, 這是本人看到的第一例把死人告上法庭的案例。目前該索賠案還在進行中。
其實這種追加索賠也出現在蘭塔(Ranta)案中(見本博:發生在美國的指鹿為馬的故事(1))。那是蘭塔的前妻和孩子們以影響夫愛和父愛的索賠。不少人說這是必須的,以正告被告們不要重犯。但是我也看到一些華人說這過了些。
主要參考資料
Jackson v. Cleveland, No. 17-3840 (6th
Cir. 2019)
https://www.cleveland.com/court-justice/2019/03/trio-can-take-cleveland-police-to-trial-after-serving-prison-time-for-1975-murder-they-didnt-commit-court-says.html
https://www.witnesstoinnocence.org/single-post/Ricky-Jackson
https://www.nydailynews.com/new-york/ny-metro-family-david-ranta-lawsuit-proceed-20180626-story.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