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美國的指鹿為馬的故事 （1）

發生在美國的指鹿為馬的故事 （1）

 指鹿為馬的故事出自《史記·秦始皇本紀》, 講的是秦朝丞相趙高帶一隻鹿上朝，說是獻給秦二世一匹馬。二世笑說：你把鹿說成馬了。趙高面不改色心不跳回答：「這的確是一匹馬」。秦二世問眾位大臣，這是鹿還是馬？他們有的沉默, 有的說是馬, 只有一部分說是鹿。後來人們就把指鹿為馬比喻為故意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上世紀70-90年代，在美國紐約市布魯克林的政法系統，就有那麼一位名叫斯卡切拉(Scarcella) 的神探。有些其它警探難以找到犯罪人的疑難案件，只要他一出馬，就如同探囊取物，手到擒來。並於 1999年47歲時, 帶著獎狀和傳奇, 從布魯克林北區警探的職位上光榮退休養老.

 誰知他的破案神功, 不少卻是指鹿為馬, 收買和脅迫證人做偽證的結果。正如《紐約每日新聞》報道的那樣，自2013年以來, 已查明斯卡切拉通過採納和支持偽證等非法手段，至少導致13個人被錯誤定罪。為此，截至2018年5月, 紐約至少已經支付了5千萬美元的和解金。

 例如，在斯卡切拉的多個沒有互相聯繫的謀殺案調查中, 一個吸毒妓女特蕾莎（Teresa）成為反覆出現的明星證人。似乎她預知了謀殺案的發生一樣, 那裡有謀殺就先出現在那裡。斯卡切拉也承認在五個獨立的兇殺案中使用她作為現場證人。

斯卡切拉是在特蕾莎的公寓里首次遇見她的，隨後將她帶到警察局，並向她詢問了幾起案件。斯卡切拉後來作證說，他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遇見特蕾莎的。但是在她提供了兩起兇殺案的信息后，斯卡切拉認為她的故事可信可用。他最終利用特蕾莎的證詞給五項謀殺案找到了嫌疑犯。陪審團也多次基於特蕾莎的證詞給嫌疑犯定了罪。

 檢察官羅斯（Neil Ross）表示，特蕾莎「從頭到腳都被可卡因的禍害蹂躪……任何不是愚蠢的人不應相信她所說的任何事情，更不用說相信她親眼目睹了同一個人殺害了兩個不同的人。

 2014年，金斯郡定罪審查小組的一名檢察官在法庭上稱特蕾莎 「吸毒成癮，大部分行為是犯罪的，越來越不穩定」，也就是說她是很成問題的。儘管如此，在斯卡切拉的安排下, 特蕾莎多次出庭作證。她的證詞也多次被陪審團所採納。

 在斯卡切拉的警察生涯中，他一直被當做是一個警界英雄。但是也有人抱怨他胡作非為，向布魯克林檢察官辦公室檢舉他，但是一直如同石沉大海。2013年，競選連任在即，紐約市布魯克林主任檢察官突然同意把當事主犯持續上訴清白的蘭塔(David Ranta)殺人案交給重審小組評閱。

該案發生於1990年的一個清晨，在布魯克林一個珠寶店的外面，有一個猶太教士在起動汽車時被人槍殺了。蘭塔正好就在附近, 警察局就把他和其他一些鄰近珠寶店的人帶去警察局里問話, 起初, 沒有任何證據表示蘭塔涉案.

但是, 隨後事情發生了根本變化, 有5個證人指證蘭塔就是殺手。後來陪審團採納了他們的指證，決定蘭塔有罪。但是蘭塔入獄前一直堅持自己是清白的，入獄后也總是上訴喊冤.

隨著重審小組評閱的深入，真相浮出水面。原來這是斯卡切拉製造的冤案。一位主要證人挺身而出，透露是斯卡切拉指使他指認蘭塔就是殺手的。另外兩位證人當時因其它重罪正在服刑，他們的證言對調查也至關重要。但是在定罪審查組對蘭塔案的審查期間，斯卡切拉允許他們出獄，做非法毒品買賣，並與妓女發生性關係，以換取他們指控蘭塔有罪的證詞。另外兩個證人也收回了對蘭塔的指證。原來當年證人提供的證詞全是編造的！

調查還發現，沒有任何物證將蘭塔牽連入此案。蘭塔被判了幾年後，有一天一個婦女打電話給斯卡切拉，告訴他實際上是她那位已經因車禍離世的丈夫殺死了猶太教士，但是斯卡切拉對此無動於衷。

2013年3月，在因為被人假造的罪行關押了23年後，時年57歲的白髮老人蘭塔被宣布無罪釋放. 可能是過於激動, 他釋放后第二天心臟病大發, 及時搶救躲過了二劫. 紐約市最後決定用640萬美元和蘭塔達成和解。隨著蘭塔案的真相大白，其它斯卡切拉製造的冤案也一個接著一個地浮出水面. 因為美國的法律程序需時較長，有些冤案至今還沒有處理完。

斯卡切拉經手的案例出現那麼多的偽證冤獄，也顯示出法律上的漏洞和監管方面的問題。1981年，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William Brennan在一份反對意見書中寫道，「眾所周知，目擊者的辨認證據是非常靠不住的。」 已經有多項科學研究支持這一說法。然而，在完全沒有物證的情況下, 證言仍然被用於定罪，特別是在突發的刑事案件中。

美國各州都有嚴懲偽證的法律，但是從斯卡切拉牽涉到的這些冤案來看，這些法律似乎對來自政府內鼓勵製造的偽證沒有太大的威懾力, 因為只有檢察院才能起訴刑事罪. 如果不是從內部查起, 有些無辜者恐怕等不來遲到的正義。而那些作偽證者正是看到有人可以在內部罩著他們， 政府不會因為偽證罪起訴他們，所以也才察言觀色, 為虎作倀, 幫忙製造冤案。這也是值得注意的。 

主要參考資料

 https://www.nytimes.com/2019/04/01/nyregion/nypd-detective-louis-scarcella.html

 https://www.nydailynews.com/new-york/nyc-crime/ny-detective-conviction-challenged-20190619-ffcjmwlyebg7lkq7ilj7hevmwm-story.html

 https://en.wikipedia.org/wiki/Louis_N._Scarcella

 https://nypost.com/2018/07/13/man-set-free-after-disgraced-detective-cost-him-24-years-behind-b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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