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是一個極其不苟言笑的人。平時在家說話也不多,所以當他每天一大早在院子里厲聲叫妹妹的時候,聲音聽起來總讓人害怕。
父親在把工作轉給妹妹之前,大概是一周或兩周左右的樣子回來一次。那時的我們,說實在的,就像老鼠見了貓,是特別的盼望他不回來。因為他一回來,我們就得非常小心翼翼,否則,被他抓住了,那就有你的難受。雖然,他回家的時候,偶爾會帶一些帶肉的豬骨頭回來,偶爾會是一整塊的肉。雖然我們吃豬骨頭比吃肉的時候多,可我還是懷念吃豬骨頭的日子,那骨頭和著干蘿蔔或者新鮮蘿蔔燉了吃,真的非常得好吃。每次,我們都恨不得把骨頭裡的油用筷子全部挑出來,當然,我們也會把骨頭舔了又舔。冬天的時候,會把燉了骨頭的湯留在那裡,第二天就會起凍,然後接著吃。
因為父親的不苟言笑或者說不歡迎大家的臉相?每次在父親回家的時候,鄰里的小孩甚而一些大人都不再到我們家來玩兒。每次父親回來,母親總愛向父親告我們的狀,這樣,倒霉的就是我們了,所以,那時,我也是不太喜歡母親的。最記得父親打人的不一般的打法,他用他的食指和中指的指關節狠狠地敲我們的腦袋,那個清疼,說不上撕心裂肺,可也讓我這麼多年後依然能記得那種疼,磚心得疼。他打我們的時候,我們是不能逃避和亂跑的,只能站在他面前盡讓他打,如果躲避或者跑了,那將會是更厲害的懲罰。還記得不知什麼事情,我和姐姐吵架,結果父親讓我們自己把瓦片敲成碎石子,大概1厘米左右的大小,然後讓我和姐姐跪在上面,他拿著那種很細的黃荊條抽打我們,一直到他打累了為止的樣子。母親也用黃荊條打過我,記得我那時還沿著田埂跑,跑得越厲害,逮住了打得越痛。細黃荊條比那種粗的打人真的是厲害,腿上,手臂上,背上,屁股上都會是一條一條的血印子或者烏印子,還有腫起的肉的棱留在身上,然後要好幾天才會消失。還記得有一次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父親在灶房裡打我,那時的灶房是和婆婆爺爺他們一起共用的。父親一直從廣播響一直打到廣播停,灶房裡只聽到我凄厲的哭聲。因為這件事,婆婆和爸爸爭起來,說他不該那麼狠而且長時間的打人。那時的廣播基本上是家家戶戶都有,晚上大概從6,7點開播,9點10點左右結束的。因為父親的厲害,隔壁鄰居的老太太都隔著牆讓我父親不要打了。
因為他們的這種黃荊條子出好人的訓條,我小時候也挨了不少的打。因為小,也不知道很多原因,總之一句就是不聽話,就會挨打。因為被打得厲害,所以也還是記得很清楚。姑且不論這黃荊條子到底能不能出好人,就那種打法我至今仍然不敢苟同。所以,以前常想,我將來要是有了孩子,決不會象父親那樣打他們。
妹妹在家比我多,我想她挨的打或許比我更多吧?雖然我不能明確地確認。所以有時候我們覺得自己腦子笨,都是小時候被打笨了的緣故,雖然,這其中並不一定有必然的聯繫。我也始終不明白父親為什麼會那麼狠勁兒地打人。也許他受過婆婆爺爺的虐待?但我記事起,婆婆爺爺看起來也是非常慈祥的兩個人。也許,他就是那個性格,也許,他想要發泄什麼?也許。。。最真實的答案,只有問父親了。
好像我記了很多父親的不良,其實,在那個年代,要養育一大家人也還是很不容易的。還有,因為他們所受教育的局限性,不可避免地會在有些方面有缺陷。可是,我們又能奈何呢?